晨雾还没散尽,周夏夏蹲在菜园里摘茄子。
露水把校服裤脚浸得发凉,她听见身后芭蕉叶沙沙响,以为是风吹的。
"这株种歪了。"
沾着泥土的军靴突然踩断菜苗,周寅坤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夏夏手一抖,刚摘的茄子滚到他脚边。
男人弯腰捡起,指甲掐进紫色表皮:"周夏夏,老吴昨天教你的射击要领,复述。"
夏夏攥着菜篮子站起身:"左手托枪要稳,呼吸..."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她猛地蹲下。
三十米外的木瓜树应声炸裂,青涩果实砸在篱笆上。
周寅坤把打空的格洛克塞进她手里:"装弹。"
金属的冰凉触感激得她一颤。
男人握着她的手压上弹匣,"咔嗒"的机械声惊飞了树梢麻雀。
厨房飘来罗勒叶炒肉的香气,阿姨在哼一首老歌。
周寅坤突然扳过她的脸:
"分神?"拇指重重擦过她嘴角的泥点,
"昨晚背的曼谷码头分布图..."
"东北货仓有十二个集装箱,第三排左数第五个是暗门。"
夏夏快速说完,感觉他掌心茧子磨得脸颊发烫。
枪口突然顶住她腰窝:
"错,上周刚改成第六个。"周寅坤贴着耳垂低语,
"记错数字会死人的,周夏夏。"
厨房玻璃窗突然炸开。
周寅坤扯着夏夏滚进蓄水池,子弹在水泥地上迸出火星。
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翻过围墙,领头的刀疤脸举起霰弹枪:"
坤哥,查猜将军问你要的货..."
回应他的是两发点射。
周寅坤单手压着夏夏的后颈,子弹精准穿透两人膝盖。
第三个人刚要举枪,夏夏突然抓起旁边的铁锹拍过去——
"哐当!"
男人踉跄着撞上鸡笼,受惊的母鸡扑棱着飞出来。
周寅坤笑出声,踹开对方手里的枪:"教过你多少次?铁锹要照头打。"
阿姨举着汤勺冲出来,看到满地弹壳又退回去。
刀疤脸吐掉嘴里的血沫:
"将军说那批翡翠..."
周寅坤踩住他手腕碾了碾:"告诉老东西,想要货就让红蝎亲自来谈。"
突然转头盯着夏夏,
"发什么呆?去把后门摩托推过来。"
发动机轰鸣声惊散了雾气。
夏夏抓着周寅坤的皮夹克,听见他对着蓝牙耳机冷笑:
"阿泰在七号公路埋伏?给他准备点烟花。"
过桥时迎面冲来三辆越野车。
周寅坤突然加速,夏夏的额头撞上他后背的瞬间,男人单手抽出霰弹枪回击。
后视镜里,领头的车胎炸开火星,歪斜着撞进路边的芒果摊。
"抱紧。"
摩托车冲下河滩的刹那,夏夏的校服裙摆被荆棘扯破。
周寅坤突然急刹,她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闻到他领口残留的火药味。
“在这等着。”
他摘下染血的机车手套扔过来,
"数到两百还没回来,就去学校找陈老师。"
芦苇丛里传来脚步声。
夏夏攥着还有余温的手套,突然想起上周家政阿姨的话:
"先生书房抽屉有你的体检报告。"
枪声在东南方向炸响,惊起白鹭。
夏夏数到一百八十七下时,周寅坤拎着个铁皮箱回来,黑衬衫下摆渗着暗红。
"腿软了?"
他瞥见她发颤的膝盖,
"明天开始晨跑加五公里。"
回程路上遇到卖椰青的板车。
周寅坤用枪管敲开两个,插上吸管塞给夏夏:
"喝完。"
清甜汁水刚润湿喉咙,夏夏突然僵住——卖椰青的老伯虎口有茧,是常年握枪的形状。
椰子砸在泥地上的同时,周寅坤的匕首已经抵住对方咽喉:
"查猜连卖饮料的都雇不起了?"
老人哆嗦着掀开草帽,露出空荡荡的右耳:
"坤哥,我是被迫传话...红蝎说今晚码头见。"
摩托车扬起的尘土吞没了哀求声。
夏夏回头时,看见老人瘫坐在翻倒的板车旁,青椰滚了满地。周寅坤把匕首在她裙摆上擦了擦:"这种眼神不适合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经过学校围墙时,同班女生突然从便利店跑出来:
"夏夏!数学作业借我抄..."
声音戛然而止。
女生盯着周寅坤锁骨处的血渍,冰淇淋"啪嗒"掉在地上。
"你家...新雇的司机好凶啊。"
周寅坤笑出声,震得胸腔嗡嗡响。
夏夏看着他随手抹掉下巴的血迹,忽然发现他今天没戴那副金丝眼镜。
路灯亮起时,阿姨端着姜汤等在门口。周寅坤接过碗喝了一大口,突然掐住夏夏的后颈灌进去。
"咳咳..."
"喝干净。"
他抹掉她唇边的姜汁,
"今晚带你去见见世面。"
阁楼传来重物拖动声。
夏夏握紧口袋里皱巴巴的体检单,第0431号血样检测栏的"阳性"字样,已经被汗水浸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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