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红树林里,周寅坤的后背撞上横生的榕树气根,月光从叶隙间漏下来,照见他锁骨处翻卷的皮肉。
夏夏的身子顶到盘虬的树根,怀里的婴儿正抓着她的衣襟发出小猫似的哼唧。
"周夏夏,纱布。"他扯开浸透的衬衫,精瘦腰腹上嵌着的弹片泛着冷光。
夏夏摸黑翻找医疗包,指尖碰到他滚烫的皮肤:"这样会感染..."
"死不了。"周寅坤夺过镊子,金属尖端扎进伤口的动作像在捅敌人咽喉。冷汗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在下颌汇成水线。
阿耀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电火花,电子眼红光扫过泥沼:"追兵在五百米外。"
婴儿的啼哭惊飞夜鹭,周寅坤沾着血污的掌心捂住孩子的嘴。夏夏抓住他手腕,乳汁不受控地洇湿前襟:"会憋坏的!"
"比被子弹打穿脑壳强。"他甩开她的手,染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往北走两百米有岩洞。"
腐殖质的腥气钻入鼻腔,夏夏的拖鞋陷进淤泥。周寅坤突然拎起她的后领,肚子擦过横生的枝桠:"属乌龟的?"
岩洞里的蝙蝠被惊动,翅膀扑棱声混着阿耀机械臂的电流声。周寅坤踹开堆积的枯枝,月光照亮他后背交错的新伤,纱布被血浸透贴在肌肉上。
"转身。"夏夏撕开急救包。
他嗤笑着扯掉黏连的纱布,血珠溅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当自己是护士?"
消毒水刺痛伤口时,周寅坤的喉结重重滚动。夏夏看见他咬肌绷紧,掌心拍在岩壁上震落碎石:"轻点会死?"
"现在知道疼了?"她棉签戳进伤口边缘,"跳海的时候..."
突然被掐住腰按在石壁上,周寅坤染血的唇擦过她耳际:"管好你的嘴。"怀中的婴儿发出哼唧,他皱眉拎起襁褓,"这玩意二哭起来像病猫似的。"
阿耀的金属义肢卡在洞口:"热源逼近。"
周寅坤扯过夏夏的裙摆撕成布条,浸了泥浆往三人身上抹。冰凉的淤泥滑进衣领,夏夏打了个寒战,被他用膝盖顶住后腰:"抖什么?"
"宝宝会冷..."
"冻不死。"他将婴儿裹进自己的战术背心,精壮胸肌上还沾着海盐结晶。夜视镜扫过沼泽,忽然掐着夏夏的腰推进树洞:"闭嘴呼吸。"
探照灯扫过榕树气根的瞬间,婴儿抓住周寅坤垂落的项链。金属链条勒进他颈侧渗血的擦伤,夏夏慌忙去掰孩子的手,却被他反扣住手腕。
"让她抓。"他喉结擦过婴儿粉嫩的掌心,暴戾的眉眼在阴影里模糊成奇异的温和。追兵的军靴踩断枯枝,腐叶堆里钻出青蛇,三角脑袋昂起半米高。
夏夏的指甲掐进他手臂,周寅坤的匕首已钉住蛇头七寸。血浆溅在婴儿襁褓上,他扯过树叶擦拭的动作竟透出几分笨拙。
"东南方有接应点。"阿耀的电子眼闪烁,"但需要淌过沼泽。"
周寅坤突然将婴儿塞给夏夏,扯开缠在腰间的止血带:"抱稳了。"他精瘦的腰腹肌肉绷紧,背起她的瞬间伤口再度崩裂,血顺着脊沟流进裤腰。
沼气泡在月光下破裂,夏夏的孕肚压着他渗血的肩胛。怀中的婴儿突然安静,黑葡萄似的眼睛映出他后颈滚落的汗珠。
"周寅坤..."
"闭嘴。"他军靴陷进淤泥,"再废话就把崽子扔了。"
水蛭爬上小腿时,夏夏看见他徒手扯断那截滑腻的躯体。血腥气引来更多嗜血生物,阿耀的机械臂突然过载冒烟,惊动芦苇丛里的追兵。
枪声炸响的刹那,周寅坤按着她的头埋进自己颈窝。子弹擦过耳际,他反手甩出的匕首钉穿偷袭者的咽喉。温热血浆喷在夏夏侧脸,她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响亮的啼哭。
"找死!"周寅坤夺过冲锋枪扫射,后坐力撞得伤口鲜血淋漓。夏夏的乳汁混着冷汗浸透衣襟,突然抓起淤泥糊向追兵的眼睛。
阿耀的金属手指掰断最后来者的颈椎时,周寅坤正单膝跪在沼泽里。夏夏摸到他滚烫的额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皮痒?"
接应点的铁皮屋亮起微光,他扛起人踹开木门。霉味扑面而来,夏夏的孕肚撞到生锈的铁床,怀中的婴儿终于放声大哭。
"喂她。"周寅坤扯开战术背心,精壮胸肌上还沾着婴儿的奶渍。他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染血的指尖捏碎药片撒在伤口。
夏夏解开衣扣的手在发抖,乳汁滴在婴儿皱巴巴的脸上。周寅坤突然嗤笑,沾着火药味的掌心拍在她后颈:"抖成这样喂个屁。"
他粗粝的指腹按住婴儿后脑,乳晕被孩子含住的瞬间,夏夏疼得抽气。月光从铁窗漏进来,照亮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罕见的柔和阴影。
阿耀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周寅坤的枪已上膛。夏夏抱住婴儿滚到床底,听见他染血的犬齿间溢出冷笑:"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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