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攥着周寅坤的西装下摆小跑，湿透的校服领结蹭着他腰间枪套。街角糖水铺飘来姜撞奶的香气，她忽然想起十五岁生日那天，这人把奶油抹在她鼻尖说"小兔要多吃甜"。
"看路。"
周寅坤拎着她后颈避开暗巷积水，军靴踏碎水洼里陈舒雯的倒影。夏夏盯着他袖口晃动的蓝玫瑰袖扣，雨珠正顺着金属花瓣滚进她衣领："小叔叔的扣子...是那年爸爸书房的..."
话音未落就被推进电话亭，玻璃门合拢的刹那，三枚子弹嵌进防弹胶板。周寅坤咬开奶糖纸的声音混着枪响格外清晰，他单手换弹匣时衬衫下摆掀起，腰腹间狰狞的缝合伤疤惊得夏夏伸手去摸。
"再乱动就把你扔出去。"
他嘴上凶着，却由着少女温软的指尖抚过疤痕凸起。夏夏突然踮脚嗅他颈侧："是佛堂供果的沉香木味道，和妈妈梳妆匣底层的味道一样。"
周寅坤扣扳机的指节微滞，子弹擦着狙击手耳际打进甜品店的草莓蛋糕。夏夏眼睛倏地亮了："是尖沙咀那家限定款！"她鼻尖抵着玻璃呼出白雾，睫毛挂着雨珠轻颤："要是能加双倍炼乳..."
"闭嘴。"
他扯开领带缠住她手腕，暗纹真丝掠过皮肤时带来檀香尾调。夏夏趁机把奶糖塞进他唇间，指尖沾到薄荷味的血："小叔叔的虎牙好尖，像故事书里的吸血鬼。"
便利店突然断电，周寅坤瞳孔泛起兽类般的淡金。他揽着夏夏的腰滚进冷柜后方，融化的冰淇淋浸透她膝上三寸的校服裙摆。追兵的脚步声混着冰柜嗡鸣，夏夏忽然轻笑："是椰子味呢。"
她沾着冰淇淋的手指在玻璃上画画，奶油顺着"周"字最后一竖滴落。周寅坤咬着她耳垂警告："再出声就..."话未说完，少女突然含住他渗血的指尖。
二十米外的陈舒雯浑身僵直，夜视镜里映着不可思议的画面——那个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军火贩子，此刻正慌乱地扯回手指，耳尖红得像便利店招牌的草莓大福。
夏夏眼睛弯成月牙，酒窝盛着冷柜幽蓝的光。她解开第二颗衬衫纽扣，锁骨处的玫瑰烙印泛着淡粉："这里也尝过，是黑巧克力味..."
子弹击穿冷柜的瞬间，周寅坤用西装裹着她撞碎后窗。夏夏在漫天玻璃雨中伸手，精准抓住货架坠落的蓝玫瑰蛋糕。奶油沾在他喉结上，她趁机舔了一口："是咸芝士味的！"
旺角天台蓄满雨水的塑料棚吱呀作响，周寅坤撕开她裙摆包扎自己渗血的左臂。夏夏跪坐在积水里拧头发，月光透过蓝色塑料布，在她睫毛投下蝴蝶状的阴影："小叔叔知道吗？蓝眼泪其实是夜光藻哦。"
他擦拭枪管的动作微顿，少女已经凑过来吹他伤口："小时候摔跤，妈妈就这样呼呼。"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比缅甸雨林的毒蚁啃噬更难熬。周寅坤捏住她下巴的手在抖："周夏夏，你..."
"找到啦！"
她突然从积水里摸出枚生锈的游戏币，献宝似的捧到他眼前："是鲤鱼图案的许愿币！听说在维多利亚港能换鲷鱼烧..."子弹擦过铁皮屋檐的声音吞没了尾音，周寅坤把人按进怀里时嗅到她发间椰子混着血腥的甜腻。
直升机探照灯扫过的刹那，夏夏腕间的茉莉手链突然断裂。珠子滚进排水管的声响，与记忆里佛堂念珠散落的声音重叠。她瞳孔猛地收缩，恍惚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经幡后，周寅坤染血的手正捂住小沙弥惊恐的眼。
"别看。"
现实与回忆重叠的警告声中，她突然抓住周寅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心跳快得像受惊的雀儿，却执着地撞着他布满枪茧的掌心："那年...是你把妈妈的首饰盒埋进菩提树下的？"
周寅坤反手扣住她后脑按进肩窝，子弹穿透他右肩时溅起的血珠，在塑料棚上绽成蓝玫瑰形状。夏夏尝到满嘴铁锈味，却咯咯笑起来："果然是蜂蜜牛奶味的！"
陈舒雯的怒吼混着警笛声迫近，夏夏突然挣脱怀抱冲向天台边缘。校裙在狂风中绽成蓝莲花，她转身倒进虚空时举起那枚游戏币："要接住我呀小叔叔——"
周寅坤跃出栏杆的瞬间，维多利亚港腾起万千烟花。夏夏坠落的轨迹划过霓虹，像颗裹着蜜糖的子弹，精准击穿他二十三年来筑起的所有防线。他右臂伤口在坠落中撕裂，血珠连成串飞向少女扬起的唇角。
"抓住你了。"
他们在缠满蓝玫瑰的货船桅杆上翻滚，夏夏压着他渗血的胸膛摸出皱巴巴的奶糖纸。烟花映亮她指尖歪扭的字迹，是周寅坤十七岁时藏在生日蛋糕里的字条——【小兔要平安】。
货轮汽笛鸣响的刹那，她将染血的奶糖塞进他齿间："这次是草莓味的哦。"远处消防艇的探照灯扫过，陈舒雯终于看清男人眼底汹涌的，是比香江夜色更深沉的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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