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厉时安蹙了蹙精致的眉峰,有点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好半天顾淮才从牙缝迸出几个字:“你肯信任我,我很高兴。”
人常言恋爱使人智商下降,曾经他不信。
如今以身试法,正中眉心。
厉时安点点头,他看顾淮不说话,又小小声问他:“那你当上去之后准备做什么呀?到底会不会——”
后半句话没问出来,因为顾淮突然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男人咬紧后槽牙,单手撑上床,跪在他身边不无恶劣地说:“我准备——”
“对内强取豪夺,对外斩尽杀绝。”
“你要是不答应嫁给我,我就把你绑回来,行不行?”
厉时安茫然地拢了拢眉,觉得顾淮这话又酸又怪,他余光瞥见顾淮微不可察颤抖的手,蓦地想到了什么,这男人白日里还说什么他输了,他才能赢,怎么一会功夫就要和人半分江山了?
顾淮…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在和他闹脾气吧?
他好不容易想明白,想说点什么,就感到顾淮抱紧了他,男人在他耳边轻轻叹气,认输般说:“我错了,抱歉,我以为你不信任我,原来没有自信的人是我。”
他嗓音苦涩,疲倦失意:“我总是患得患失,就像久居黑暗的人,突然得到了一丝丝温暖的日光,既贪恋这份温暖,想把太阳永远留在身边,又不肯相信真的会有阳光肯普照这片被遗弃的土地。”
“我拼了命想抓住你,又不敢相信,你真的愿意爱我。”
“所以总想试探你,总想隐藏真实的自己,我——”他声线骤然发哑,余下的话都被喉头涌上的酸涩压了回去,只是死死抱住厉时安,像恶龙紧箍着他得而复失的珍宝。
厉时安身躯猛然一颤,他颤颤巍巍地阖上眸,回以同样的力度紧紧抱住了顾淮,两个人用着要把彼此楔进身体里的力度拥抱着,良久,顾淮似乎终于在这样的安抚中汲取了点慰藉,在Omega耳侧哑声说:“我不会同意秦重的提议。”
厉时安指尖蜷缩,他侧了侧目,想看看顾淮的表情:“为什么?阿淮,你不是说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你曾经的梦想吗?”
如今这份权力摆在这,唾手可得,你为什么不要?
“而且我早已想明白,你不必为我放弃什么,阿淮,”厉时安笑得很温柔,嗓音有种平抚人心的力量:“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陪着你。”
“就算你真的被腐化,成为了Alpha世家的拥护者,我也会留在你身边,时刻提醒你,拉着你,我会在你身侧,但也会站在与你相反的政治立场上。”
“我说去找哥哥,并不代表我要离开你,我这辈子就赖你身边了,哪怕我们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哪怕我们成为宿敌,只要你不赶我,我不会走的。”
他眨眨眼,打趣道:“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回心转意了呢?”
顾淮声音闷闷地:“你不是让我放下仇怨?”
厉时安顿了顿,半晌,他说:“是,我是希望你放下过往,不要再沉湎于仇恨,那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所有痛苦都可以一笑了之,我没经历过你的过去,亦没资格左右你的选择。”
“我不能非逼你和我一起呀,对不对?”
“所以这是建议,却也只是一个建议,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如果最后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会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厉时安主动在顾淮鼻梁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笑着说:“因为…我爱你呀,顾淮。”
我爱你的意气风发,也爱你的落魄失意。
爱你的一腔孤勇,也愿意包容你的随波逐流。
是纯粹的、无条件的偏爱。
顾淮的心蓦然抽疼了起来,他牙关控制不住打着颤,想他的Omeag怎么这么好,这该死的人间怎么会有厉时安这么温柔又有力量的人呢?
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人都可以获得权力、地位,金钱,但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却是极少数人才拥有的奢侈品。
只有被爱意包裹着长大的人,才拥有无坚不摧的爱。
它能抵御俗世一切酷暑严寒。
他顾淮何德何能,有幸被这样勇敢而温暖的人深爱。
“……”
他们就这样对坐而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厉时安颈窝里滚烫的泪,都干涸成了斑驳的痂,顾淮轻柔的声线才再次响起:
“秦利民和秦重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他们维护的利益是阶级的利益,有时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得失;或许曾经的秦重不是这样的,但从他担负起秦家兴衰的那一刻起,他就别无选择地变成了秦利民那样的人。”
“他们想要的胜利,并非个人斗争的胜利,而是阶级斗争的胜利。”
“所以他们拼了命的拉我入伙,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不会拒绝,”顾淮嘲讽一笑:“江山美人拱手相让,权势地位尽数相赠,怎么会有Alpha愿意违背自己的天性,忤逆自己的利益,放着伸手可摘的遮天浮华不要,转而去做逆行而上的叛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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