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快要咧到耳根,眸子里噙满了浓稠的恶意:“您说对吧,母、亲——?”
他叫她——母亲。
高芷萍身子重重一颤,周遭的视线皆愕然地落在她身上,或许Omega就是某种脆弱又坚强、愚蠢又聪明的生物,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可以不折手段不顾一切,在秦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前一秒,她猛地咬牙,接下了这句指认:“是!”
中年的女性Omega笑笑,嗓音放柔:“阿淮,你是母亲的孩子,最好用的血当然也是母亲的血,对不对?”
顾淮却在听见这句话时骤然冷漠下来,他面上一切情绪消失无踪,整个人流露出一种厌倦的冷漠,他和那个女人遥遥相望,用口型无声说:您真令人恶心。
高芷萍笑了,笑得癫狂,笑得肆意。
秦利民额角青筋暴起,但他硬生生忍住了,男人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顾淮,半晌无言;秦重则眉心紧蹙,Alpha攥死掌心,意识到自己被顾淮摆了一道。
顾淮根本不是要秦清和高芷萍受辱,他就是要高芷萍的命——以及高家全族倒台!
时隔二十年,茉莉的遭遇终于在这个雍容华贵的秦家老夫人身上一一应验,爱子受辱,家族倒台,自己则怀着痛苦与愧疚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二十年——亦不晚。
·
顾淮最后还是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那针药剂打入高芷萍的血管,秦家上下皆在,诱导秦老夫人大庭广众下发情,无异于打秦家全族人的脸。
但高芷萍为了维护秦清,公然认下了顾淮的身份,不论真假、也不论这句话究竟有几层意思,求‘舒缓药剂’状若疯魔的Alpha们都会不留余力地攻坚高家,逼迫高芷萍交出珍贵的‘解药’,这场由人性上演的丑剧,恶果也终将自食。
顾淮没留下来参与秦家的内部会议,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混在这群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中,让他生理不适。
他此刻只想快点回家,抱着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Omega好好洗涤一下心灵,然而他刚走出秦宅大门,还没上车,就被人叫住了。
“二少——秦二少!”
“……”顾淮眯了眯眸,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叫他来触他的霉头,显而易见,身后这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脑残。
二傻子Alpha见顾淮停下还挺高兴,也不管对方根本没回头的意思,自顾自开始介绍自己:“您好,我是¥……%&*)*”。
对方说了什么,具体是谁,顾淮充耳不闻,也毫不在意,男人只微微侧首,撂下句,“我不姓秦”,兀自上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汽车尾气,和风中凌乱的陌生Alpha。
不姓秦…是什么意思?
·
月上柳梢,夜阑人静。
厉时安迷迷糊糊间听见浴室有水声,旋即一具湿漉漉的身躯就贴了上来,男人拽出他怀中抱着的衣服,定睛一看,眸色愈深。
那赫然是一件顾博士常穿的内衫。
Omega被抽走衣服,不悦地皱了皱眉,睡意朦胧间隐约感到有细密的吻星星点点落下,他哼哼唧唧抗拒,困意未散,只凭本能推搡着:“阿淮,我好困…睡觉好不好?”
“你睡你的,”顾淮不为所动,他从侧面拥着厉时安迷恋地吻,既像虔诚狂热的信徒,又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寻安抚的大型犬,露出种痴恋又落寂的神态来。
厉时安耳根被触碰,整个人陡然一抖,呼吸急促地抓住了顾淮往下探的手,眼前逐渐从茫然转为清明:“顾淮…你这样我怎么睡?”
被直呼大名的顾博士顿住了,他抱紧Omega,也不动了,就从后面环住厉时安,嗓音听起来有点失意:“睡吧。”
“我就这么抱着你,什么也不做。”
“?”厉时安蹙了蹙眉,他从顾淮的怀抱中艰难转身,双手捧起顾博士轮廓分明的脸,在月光下仔仔细细端详:“怎么了,秦家那帮人欺负你了?”
顾淮顶着Omega关切的目光,感到心里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下,鬼使神差一点头:“对…你也知道,我在那就是个外来人,还居心叵测,实在是步步艰辛……”
他伤心地说着,还把进来之前故意磕破的一块皮肉给Omega看:“他们还推我。”
厉时安瞪大眼,他捧起顾淮的胳膊心疼地直吹气,愤愤道:“就知道秦家没什么好人!怎么能这样!”
吹着吹着他余光瞥到了什么,狐疑地抬起头,顾淮刚刚是不是偷偷笑了?Omega眸光一转,福至心灵:“好啊…顾淮你——!”
“唔…阿淮!!”
迅猛又热烈的吻让厉时安的话模糊不清,他的双腕蓦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随后举过头顶,被迫承受着这个过分强势的吻。
“…顾,顾淮!”良久,他得片刻喘息,把头狠狠往右侧一撇,大喘着气,坚决拒绝:“不行!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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