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夜注定无眠,江面上出现一艘船,船上的人举着火把,不断的在水面上张望,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岸上有篝火,靠过去看看。”
祝仙之露宿在野外,为了防止蛇虫鼠蚁的骚扰他点了篝火,而这篝火吸引了船上的人。
很快船就靠了岸,从上面走下来了三名捕快,竟然是马鸣生以及他的两名手下,与祝仙之算是熟人。
祝仙之睁开眼,看到马鸣生三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已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冲黄山看了一眼。
而此时的黄山以极快速度将自己头发弄乱,遮盖住自己面部。
“谁在那儿?”马鸣生喝问道。
“马捕头公干呢?”祝仙之笑着说道。
马鸣生三人走近一看,却发现点篝火的人是祝仙之,急忙上前拜见道:“拜见仙长,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哈哈哈,马捕头这是在找什么?”祝仙之明知故问道。
“我们在搜寻一名逃犯,那逃犯跳水逃了,县太爷命我们沿岸搜寻。”马鸣生解释道,并多看了黄山一眼。
“哦!不知道那个逃犯犯了什么事?”祝仙之好奇问道。
“他本是一州府尹大人,今年隔壁州遭遇了旱灾,朝廷迟迟没有拨发赈灾粮。府尹大人擅自做主,开了府城粮仓救济灾民。他也知犯了死罪,所以弃官而逃。
朝廷下了海捕文书追捕,这不就逃到我的辖境了嘛。”马鸣生解释道。
“这么说他还是一位好官了。”祝仙之看向黄山。
“是呀,确实是一位好官。”马鸣生也看向黄山。
彼此心照不宣。
“既然这里没有逃犯,那我们就告辞了。还需要沿江而下搜寻,只希望他不要沿江而上,不然就追不到他了。”马鸣声这话看似是跟祝仙之说的,实际上则是冲着黄山说的。
“好,你去忙吧。天黑难走,小心在意。”祝仙之与马鸣生挥手告别。
“头,怎么就走了?我看那人像极了黄槐。”走远之后有一名捕快纳闷儿道。
马鸣生低声喝道: “你给我闭嘴,平时办差也没看你这么积极,今天怎么这么多此一举!”
“不是,头儿,我是想着如果真是黄大人的话,我把身上的干粮给他。这年头好官可太少了,更别说是为了百姓敢舍得一身剐的,遇上了能帮绝对要帮一把。”那捕快言道。
“算你还有良心。不过这话也就你我兄弟之间能说,其他人那边得咬死了没见过黄大人,只见到祝仙长。”马鸣生叮嘱道。
他坚信祝仙之不会出卖自己,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纵然他们走远,但之间的谈话却被祝仙之全听去了。
黄山虽然用头发遮住了脸,但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马鸣生三人早已将他认出,只是感念他是好官所以放他一马,并隐晦的指出他如何才能逃出包围圈。
“黄大人,人已经走了,你不必紧张。”祝仙之对化名黄山的黄槐说道。
“多谢道长相助。”黄山拨开头发,冲着祝仙之拱手道谢。
“你不该谢我,而是要谢那马捕头,是他们装作没看见你。想来你这一路行来,大都是有惊无险吧。”祝仙之言道。
“是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他们也不容易。”黄山感慨一句。
“你呢,难道就不怕死吗?竟敢私开粮仓。”祝仙之问道。
“我怕死,俗话说,人越老越怕死。我快六十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想活着。但我身为父母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明明我有能力救他们的,哪怕是死我也要这么做啊。我读的是圣人书,仁义礼智信我终不敢忘。”黄山老泪纵横地说到。
哪怕现在是这个下场,他也没有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当官若是不能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可朝廷为什么明明手中有粮,为什么不拨发粮食救济?”祝仙之再问。
“还不是皇上好大喜功,发兵西北,一应粮食都送去了军中。一定是那国师撺掇的,不然皇上不会这么糊涂。”黄山埋怨到。
但从他话语当中也不难听出,其实他原本是保皇派的,对皇上还是敬爱的,现如今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国师?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国师?”祝仙之看过书,本朝全然没有国师这个官职。
“陛下刚任命的,据说是一位女子,长得国色天香,好像是什么,什么白莲教的教主,信奉无生老母。”黄山回忆道。
“白莲教?”祝仙之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说过这么教派,至少修真界是没有这个教派的,想来不过是世俗界的小门小派吧。
“黄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祝仙之问道。
“打算吗?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好的结果就是隐姓埋名,了此残生。”黄山苦笑到。
祝仙之:“你的家人呢?”
黄山:“他们命苦,都走在了我前头。若非如此,我也狠不下心开仓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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