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停尸房内,周显宗的尸首突然剧烈抽搐。施世纶掀开白布,见其右手食指竟在青砖地上磨出血痕,歪歪扭扭画了个船锚图案。黄天霸蹲身细看,血锚尖端的倒钩里似有荧光闪烁——竟是东海特有的夜光贝粉!
"速查上月海关文书!"施世纶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进支响箭,箭尾系着半幅海图。秦班头追出去时,只见更夫歪倒在巷口,喉间插着支乌黑的手里剑,伤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城南粥棚飘着姜香,施世纶却盯着粮袋封口的霉斑出神。西洋显微镜下,霉斑竟呈北斗七星状排列,菌丝里掺着辽东特产的紫参粉末。"这是户部特供的防腐剂,"婉娘拈起霉斑嗅了嗅,"但掺了陈米才会泛出朱砂色。"
夜探户部粮仓时,黄天霸用雁翎刀挑开新米袋,底下竟涌出爬满蠹虫的陈米。更骇人的是,米堆里埋着具干尸,腰间铜牌刻着"漕运司巡检赵"——正是三年前沉船案的唯一目击者!
盐丁纪念碑揭碑那日,烈日当空。当施世纶念到"殉职三百七十九人"时,碑上"七"字突然渗出赤红液体。婉娘蘸取血水轻嗅:"是南海血珊瑚汁,遇热则融。"
当夜暴雨倾盆,施世纶独坐碑前。闪电划破夜空时,血水在碑文沟壑间汇成航线图——正是周显宗死前所绘船锚的延长线!黄天霸举着火把沿血线指引摸到江边,在芦苇荡里拖出艘倭制龟甲船,舱内堆满刻着德川家纹的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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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米行掌柜金九指正在盘点账册,忽见施世纶拿着霉变米袋进来。他额角青筋跳动,右手假指不慎碰翻砚台,露出指根处新月形烙印——与漕帮杀手如出一辙!
"大人可知新米掺陈的规矩?"金九指突然掀翻柜台,漫天米粒中竟藏着淬毒铁蒺藜。黄天霸挥刀格挡时,米缸底部暗门轰然开启,窜出五名倭刀武士。领头者脸上刺青,正是海图上标注的倭寇头目岛津义胜!
混战中,一只海东青掠过米行天井。施世纶射出袖箭截获鹰爪密信,鲛绡上墨迹遇血显现:"亥时三刻,蜃楼船。"婉娘摸出琵琶里的罗盘,指针直指江心漩涡——那里每逢大潮便会出现幽灵船幻影!
子夜时分,施世纶带人伏在礁石后。但见月光下,周显宗生前坐舰竟从江底缓缓升起,船身藤壶密布,桅杆上黑龙旗破败不堪。甲板传来铁链声响,二十名瞳孔赤红的盐工正搬运刻着德川家纹的铁箱!
黄天霸劈开铁箱,白花花的海盐里赫然埋着具倭寇尸体。施世纶蘸盐细嗅:"混了辽东尸参粉,这是倭寇秘传的尸盐!"话音未落,船上盐工突然暴起,指甲暴涨三寸直扑众人。
婉娘急拨琵琶,高亢音律中盐工耳孔爬出赤色蛊虫。秦班头火把凑近,见蛊虫甲壳上烙着户部粮仓的火漆印!施世纶挥剑斩断船帆缆绳,月光下帆布显出血字——"米仓即兵库,盐船即战船"。
五更天,施世纶突袭户部尚书别院。劈开书房密室时,但见墙上挂着东海海防图,各要塞旁皆标着米粮数目。尚书刘墉颤手指向暗格:"倭寇以十倍粮价收购陈米,那些霉斑...都是故意留的暗号!"
江面忽传来隆隆炮响。施世纶登临望江楼,见倭寇舰队趁大雾压境,船头架着的竟是户部上月奏请销毁的老旧红衣大炮!黄天霸率盐工驾龟甲船敢死冲锋,船头洒出的尸盐遇水沸腾,倭寇战船在毒雾中接连倾覆。
施世纶捧着户部账册夜叩宫门,却在丹墀前被九门提督拦住。鎏金甲胄铿锵作响,提督腰间那柄错金倭刀泛着青光:"施大人,夜闯禁宫可是死罪。"话音未落,黄天霸突然挥刀劈向提督左肩——刀锋挑开的护甲里,赫然露出岛津氏家纹的刺青!
"三年前琉球贡船劫案,"施世纶举起账册,"丢失的不仅是贡品,还有八百柄御制苗刀!"御林军哗变声中,提督狂笑着撕开朝服,胸口黑龙纹身竟与漕帮总舵主如出一辙。
婉娘对着铜镜轻抚颈间胎记,忽觉镜面泛起涟漪。施世纶递上琉球使臣进贡的鲛绡,月光穿透薄纱时,竟映出个与婉娘眉眼相似的女子画像。"此乃琉球王女尚真,"秦班头低声道,"十八年前海难失踪..."
暗室烛火摇曳,婉娘将双鱼佩浸入药汤。玉佩裂隙中浮出粒珍珠,内藏血书:"倭寇以王女易皇子,切莫示人。"窗外骤起杀声,三支吹箭钉在榻上,箭尾系着半片琉球王族图腾。
黄天霸率水鬼潜入东海,但见海底沉船群中矗立着艘琉璃宝船。船首像与婉娘容貌别无二致,舱内珊瑚匣里躺着具婴孩骸骨,腕上金镯刻着当朝皇子的生辰!
突有巨鲨袭来,撕开的水幕中浮现倭寇舰队。黄天霸点燃信号烟火,赤红焰光里,施世纶站在龟甲船头挥动令旗。二十艘装满火油的草船顺流而下,船身藤壶竟遇热爆裂,溅出的毒液将倭寇战帆蚀出万千孔洞。
刑部大牢地底传来闷响,施世纶疾步冲入时,只见刘墉的尸首悬在铁窗上。婉娘用银簪挑开死者耳后,人皮面具下竟是户部侍郎的脸!"好一招李代桃僵,"施世纶碾碎尸体口中的蜡丸,"这河豚毒与当日宴席上的同出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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