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弥漫着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气息。青铜棺椁静静伫立在角落,表面斑驳的绿锈与幽绿光影融为一体,宛如来自幽冥的鬼火,将四周的墙壁映得斑驳陆离。墙面上的裂痕在光影中扭曲变形,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阿箬摸索着走近棺椁,她失明的双眼蒙着一层灰白翳障,却能 "看" 见另一种景象 —— 棺椁表面凸起的饕餮纹在她感知中化作狰狞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掌心刚触到冰凉的青铜,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那是缠绕腕骨的怨气,如同毒蛇吐着信子,丝丝缕缕钻入体内。寒意顺着手臂游走,在脊椎处汇聚成冰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百年前就该完成的祭祀..." 少女突然捂住左胸,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仿佛有把利刃在心脏上剜动。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又开始翻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昨夜的预知梦里,场景历历在目:血月如同一颗巨大的妖瞳悬在天际,洒下猩红的月光。青铜棺椁在月光下缓缓开启,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低语。凌寒被九道锁链贯穿四肢,悬在棺上,痛苦的呻吟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暗河首领的骨笛吹出诡异的祭乐,音符在空中盘旋,化作黑色的触手,将军的瞳孔正在褪去最后一丝清明,渐渐被黑暗吞噬。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管道里爬行。阿箬迅速缩回手掌,身体紧绷如弦,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自从三天前青铜棺渗出黑血,基地的电路就变得时断时续,灯光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晃不定的影子,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氛围。此刻唯有她腕间的银铃在黑暗中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却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恐惧,反而更添几分阴森。
"阿箬?" 凌寒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铠甲摩擦声混着血腥气,一步一步逼近。那血腥味浓郁得仿佛还带着战场的硝烟,让人闻之胆寒。阿箬摸到墙角药箱,佯装整理绷带,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将军的伤该换药了。"
"不急。" 女将军的陌刀杵在地上发出闷响,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脚步声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方才顾九黎说你在实验室偷拿了氰化钾?"
银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阿箬的心猛地一沉。她摸到棺椁边缘的凹槽,那里凝结着昨夜她用净化之力烧灼出的焦痕。当时青铜表面突然浮现人脸,被锁链贯穿的眼窝里淌出黑血,分明是凌寒的面容,那张脸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让阿箬不寒而栗。此刻,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小的血珠:"我要给手术器械消毒。"
预知梦里那个被献祭的将军穿着血色嫁衣,眉眼间却带着释然笑意 —— 就像此刻凌寒扶她起身时,铠甲下传来的体温一样温暖。这温暖让阿箬心中一痛,她知道自己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祭祀。
子夜时分,基地陷入了更深的寂静。整栋建筑仿佛变成了一座坟墓,只有细微的风声从缝隙中钻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阿箬摸黑爬下病床,白天的净化治疗耗尽了体力,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无比吃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但她必须赶在月蚀前毁掉那口棺材,阻止即将发生的灾难。
指尖触到门把手时,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仿佛死神的镰刀正在逼近。那声音冰冷而尖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三倍。" 墨七抱着唐刀靠在墙边,刀鞘上的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他身上散发着尸群特有的腐臭味,那是一种混合着腐烂肉体和药水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阿箬摸向腰间的银铃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去给顾先生送安神茶。"
黑衣刺客突然逼近,匕首擦着她耳畔钉入门板,木屑飞溅。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墨七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碰到棺椁那刻,地下三层的丧尸标本全部发生了尸变。"
银铃突然发出刺目白光,阿箬趁机闪身冲进走廊。黑暗中,预知梦里墨七站在祭坛边绘制阵法的画面再次浮现,那些用丧尸血画出的符文,分明是敌国王陵里镇压兵主的咒印。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更加坚定了毁掉青铜棺的决心。
地下室的寒气浸透麻布裙摆,阿箬跪坐在青铜棺前,双手微微颤抖。掌心贴在棺盖瞬间,无数凄厉哭嚎涌入脑海,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向她诉说着悲惨的过往。她看见八百童男童女被推进沸腾的青铜鼎,惨叫声回荡在耳边;看见凌寒被铁链锁在祭台上,敌国祭司举着刻有墨七家族徽记的匕首剖开将军的胸膛,鲜血染红了祭坛。那些画面如此真实,让她仿佛身临其境,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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