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寒风裹着冰碴子打在铁甲上。种师道拄着金刀跪在雪地里,胸前插着半截狼牙箭。八百亲兵结成圆阵,盾牌上结着厚厚的冰壳,映出四周鬼火般的绿瞳。
"将军!"副将王禀砍翻扑来的狼骑,"这些西夏人不对劲!"
种师道咳出带着冰渣的血沫。他看清了那些狼骑的脸——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嘴角却裂到耳根,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坐骑,那些战马的四蹄竟然长着人手!
"是痋术!"老将军金刀横扫,斩断一匹怪马的前蹄。断肢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用活人炼制的痋奴!"
冰原突然震动。西夏军阵中推出九架青铜战车,每架车上都绑着个浑身画满经文的僧人。随着战鼓轰鸣,僧人天灵盖同时炸开,血雾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卍字。
"阿弥陀佛..."种师道突然弃刀结印,以金刚怒目相迎向血咒,"陛下,老臣要先走一步了!"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龙吟。一道金色剑气劈开血雾,龙渊剑载着赵佶破空而来。帝王僧袍染满星辉,洗髓经真气在周身形成转轮法相。
"种卿,朕来晚了。"
赵佶并指划过龙渊剑锋,金血滴落的刹那,方圆十丈内的冰雪瞬间消融。西夏痋奴发出凄厉哀嚎,在佛光中化作黑水渗入冻土。
"陛下当心!"王禀突然暴起,长枪直刺赵佶后心,"臣等这一天二十年了!"
龙渊剑自下而上撩起,枪尖在距帝王咽喉三寸处断成两截。赵佶凝视着王禀扭曲的面容:"童贯给你种了痋虫?"
回答他的是王禀爆裂的头颅。数百条血线从无头尸体中射出,在夜空交织成慕容怜的面容。冰原深处传来梵唱,九架青铜战车自动拼接成三丈高的降魔杵,杵尖正对着雁门关城楼。
"好一个往生大阵。"赵佶踏着龙渊剑凌空而起,"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着——"
洗髓经真气灌注剑身,龙渊剑突然分化出十二道虚影。剑气刺入冰层,竟在冻土上刻出完整的《楞严咒》。当最后一道符咒完成时,冰原轰然开裂,露出埋藏千年的地宫穹顶。
西夏军阵大乱。那些痋奴突然调转刀锋,发疯似的劈砍青铜战车。赵佶趁机扶起种师道,却发现老将军胸口插着的狼牙箭上,刻着慕容氏的家徽。
"陛下...咳..."种师道攥住帝王袖口,"雄州倒戈的守军...都戴着金刚杵项链..."
话音未落,地宫穹顶突然透出金光。赵佶挥剑劈开三丈厚的冰层,只见冰窟之中,一尊十丈高的鎏金佛像正在流泪。佛泪坠地成珠,每颗珠子里都映着童贯的脸。
汴京皇史宬的铜锁断成两截。杨可世举着火把踏入禁地时,檀木架上的玉牒金册已不翼而飞。地上散落着带血的佛珠,其中一颗滚到墙角,嵌进了砖缝里的青铜机关。
"是达摩院的降魔杵纹样。"随行的慧明住持捡起佛珠,"二十年前,童贯曾向达摩院讨要过机关图谱。"
突然阴风大作。火把齐齐熄灭,黑暗中响起机械转动声。杨可世横刀护住心口,听见利箭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阿弥陀佛。"慧明口诵金刚经,手中禅杖迸发佛光。瞬间照亮的空间里,可见墙壁上伸出数百张青铜弩机,箭头发着幽幽蓝光。
"趴下!"杨可世扑倒老住持的瞬间,毒箭擦着后背掠过。他摸到地面有凹陷的沟槽,借着佛光细看,竟是幅汴京水道图。
"这沟槽走向..."慧明将佛珠按进凹陷处,"与慕容昭容当年督造的地下河重合!"
地面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冰寒刺骨的水道,湍流中漂浮着数十具白骨骷髅。杨可世抓住岩壁凸起处,摸到刻痕——是慕容氏的莲花徽记。
"顺着水流!"慧明以禅杖击碎前方闸门,"老衲想起来了,这水道直通延福宫旧殿!"
当二人破水而出时,眼前的景象令身经百战的殿前司指挥使也倒吸冷气。废弃的宫殿里摆着九口青铜棺椁,每口棺盖上都刻着大宋皇子的生辰八字。居中那口棺材渗出黑血,棺身上缠着写满梵文的锁链。
"是陛下年轻时的八字!"杨可世举刀欲劈,却被慧明拦住。老住持颤抖着指向棺盖缝隙:"看那里...是洗髓经的手抄本!"
突然锁链自行崩断。棺盖轰然开启,浓稠的黑血中浮起一具无头尸身,穿着帝王衮服,心口插着半截金刚杵。尸身右手紧握的,正是失踪的玉牒金册。
"不好!"慧明扯着杨可世暴退,"这是痋术中的借命尸!"
黑血化作万千毒虫扑来。杨可世挥刀斩击,刀刃却被腐蚀出缺口。危急时刻,殿外射来火箭,梁红玉的声音穿透夜幕:"跳窗!"
贺兰山腹地的祭坛上,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无风自动。西夏国师手持金刚橛,正在往青铜鼎中倾倒血水。鼎内浮沉着七颗高僧舍利,每颗舍利都连着金线,另一端系在梁红玉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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