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佛崩塌的轰鸣声在雁门关外回荡。赵佶足尖点着坠落的佛首,僧袍二十八星宿图在月华中流转如活物。他瞥见佛耳内侧刻着的西夏密文,瞳孔骤然收缩——那竟是半阙《破阵乐》的工尺谱!
"陛下当心!"梁红玉软鞭卷住斜刺里飞来的青铜齿轮。她锁骨伤痕中溢出的冰蝶突然转向,扑向地裂深处涌出的黑雾。九只冰蝶触及雾气的刹那,竟凝成九盏琉璃灯悬在半空。
种师道踉跄着以金刀拄地,心口爆开的莲花红斑已蔓延至脖颈。黑血顺着刀柄流淌,在沙地上绘出诡异的星斗轨迹。"这是...二十八宿倒悬之象!"老将军突然挥刀斩向自己左臂,"快走!慕容氏在借我血脉引动..."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响动。二十尊坍塌的青铜巨佛残骸突然移位,佛掌碎片拼合成巨型罗盘。杨可世抱着燃灯古佛头骨自裂缝跃出,金液滴落处,沙地竟生出殷红如血的荆棘。
"佛泪化菩提!"赵佶并指划开掌心,金红血液洒向荆棘丛。血棘遇龙血疯长,转眼结成丈余高的樊笼,将众人困在当中。梁红玉忽然闷哼一声,霓裳羽衣心法催动的冰蝶尽数炸裂,化作霜刃斩向地脉深处。
霜刃劈开的地缝中,童贯的尖笑伴着机括转动声传来:"好个禅锋饮月!可惜这血菩提大阵..."话音戛然而止,九十九具青铜棺椁自地底冲天而起,棺盖上的西夏文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磷光。
梁红玉扯下半幅染血衣袖缠住赵佶手腕:"陛下速将洗髓经真气导入手少阳三焦经!"她话音未落,锁骨伤痕突然裂至咽喉,青紫纹路中渗出冰晶般的液体。
赵佶反手扣住她脉门,面色骤变:"这不是毒伤...是北冥玄冰劲!"帝王指尖真气甫吐,梁红玉后颈忽然浮现慕容氏图腾,六道冰棱自图腾中暴射而出。
种师道金刀横斩,劈碎三根冰棱。老将军左臂黑血已凝成冰碴,却仍暴喝:"杨参军!快用燃灯佛首照她天灵!"
杨可世应声跃起,佛首眼窝中的金液泼洒如雨。金液触及梁红玉肌肤的刹那,她周身穴道竟响起梵唱之声。赵佶趁机并指点向其风府穴,洗髓经真气如长河倒灌,硬生生将慕容氏图腾逼出体外。
"啊!"梁红玉痛呼声中,图腾在空中炸成冰雾。雾中显现的画面令众人骇然——二十年前的延福宫暖阁,慕容太后正将婴儿放入青铜棺,而那婴儿锁骨处赫然生着血色莲花胎记!
种师道突然咳出黑冰:"老臣明白了...梁姑娘原是..."金刀猛然插入地面,刀身《青囊经》文字泛起青光,将众人足下血棘樊笼震开三尺空隙。
地底机扩声愈急。童贯的青铜面具自棺椁群中浮现,九条玄铁链锁着具戴帝王冠冕的尸身。赵佶看清尸面容的刹那,洗髓经真气险些走岔——那竟是端王赵佖的面相!
"好个偷龙转凤的毒计!"帝王僧袍鼓荡,袖中龙渊剑铮鸣欲出,"慕容氏竟用朕的同胞兄弟..."
"陛下错了。"童贯阴笑着掀开尸身龙袍,露出心口七星排列的箭疤,"这可是真宗皇帝当年亲征澶渊时..."
杨可世突然掷出佛首:"阉贼看镖!"燃灯古佛头骨在空中炸开,七颗舍利子如流星般射向青铜棺群。舍利触及棺椁的瞬间,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般的震颤,血棘樊笼应声而碎。
舍利金光中,赵佶瞥见童贯青铜面具下的真实面容,心头巨震——那布满瘢痕的面皮上,竟刺着西夏一品堂的狼头刺青!龙渊剑感应到主人杀意,剑气暴涨三丈,将最近的三具青铜棺劈成碎片。
"童贯是李元昊的夜叉将!"种师道咳着黑血挥刀助阵,"二十年前灵州之战,老夫亲手..."
金刀劈中面具的刹那,童贯脸皮突然脱落,露出森森白骨。颌骨开合间,西夏语的咒骂混着毒针喷射而出。梁红玉软鞭卷起沙幕抵挡,却见毒针在沙粒上灼出北斗七星图案。
"七星锁龙局!"赵佶挥袖震飞毒针,目光扫过满地星痕,"这不是西夏巫术,是陈抟老祖的..."
童贯白骨手掌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血淋淋的脏器掷向空中。脏器遇风即燃,青烟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地脉震动愈烈,众人足下沙地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水银河。
"陛下接剑!"杨可世自水银浪涛中跃出,手中捧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赵佶接剑瞬间,剑身锈迹剥落,露出"湛卢"二字篆文。帝王长啸一声,剑气如虹贯入北斗星阵,七星锁链应声而断。
水银河底传来凄厉龙吟。梁红玉忽然捂住心口:"这哭声...是皇史宬地宫的..."她话音未落,种师道金刀已劈开水银帷幕,刀光映出河底景象——九条青铜锁链正拴着具十余丈长的龙形骨骸!
龙骸脊骨处嵌着枚残缺玉璜,璜身螭纹与赵佶手中湛卢剑的剑格完全契合。帝王踏浪而下,剑气斩向青铜锁链的瞬间,龙骸眼窝突然腾起幽蓝鬼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