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如血,达摩洞前的柏树渗出琥珀色汁液。梁红玉剑挑染血的《先天图》,残页在晨风中簌簌作响。赵佶袈裟下摆扫过石阶,忽然屈指弹向洞前韦陀像——泥塑应声碎裂,露出半截青铜签筒。
"七星连珠当在申时。"杨可世独臂握着金锏,锏身裂纹中渗出黑血,"潼关急报,西夏前锋已过函谷关。"
话音未落,洞内忽起金铁交鸣。梁红玉霓裳剑刺入石壁三寸,剑身映出十二道游走的寒光。赵佶龙渊剑画地成圆,剑气激得青砖翻涌,九枚透骨钉破土而出,钉尾皆系着端王妃的胭脂罗帕。
"二十年了,还是这般雕虫小技。"赵佶并指夹住罗帕,帛片遇风即燃,灰烬中显出血字:"未时三刻,洗象池见。"
洗象池畔的银杏树只剩枯枝。梁红玉剑鞘扫开落叶,露出池底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赵佶袈裟忽地鼓荡,池水倒卷而起,水幕中浮出二十具童尸,天灵盖上的卦签拼成"拆骨"二字。
"陛下小心!"杨可世金锏掷向树冠,惊起七只血瞳乌鸦。鸦羽纷落处,池畔石碑轰然炸裂,端王妃素衣白裳立于残碑之上,手中玉笛竟与赵佶少年时赠九弟的定情物一般无二。
笛声乍起,池中锁链如蟒蛇腾空。梁红玉霓裳剑斩断三根铁索,剑锋却被第四根锁链缠住。赵佶龙渊剑划出半圆,剑气过处,铁索寸断,断口处赫然嵌着大相国寺的降魔杵!
"官家可还记得灵州城下的《雨霖铃》?"端王妃足尖点水,袖中飞出十二枚玉环,环内刻着端王府死士的名讳。赵佶剑锋微颤,劈空斩碎玉环,碎玉竟在池面拼出当年灵州布防图。
杨可世突然暴喝,独臂挥锏砸向水面。布防图溃散的刹那,池底升起青铜棋盘,三百六十枚铁棋子皆刻着阵亡将士的生辰。端王妃玉笛指天:"今日便以这洗象池为枰,与官家再续当年残局!"
棋盘震颤,黑子自行挪动七格。梁红玉剑尖挑起一枚白子,发现棋背刻着杨可世之父杨业的忌日。赵佶袈裟袖中滑出《洗髓经》,经页翻动间,白子突然腾空排列成白虎杀阵。
"好个以魂为子!"端王妃玉笛横吹,池水凝成冰刃射向棋局。赵佶龙渊剑插入池底,剑气激得冰刃倒卷。一枚黑子被冰刃击碎,露出内藏的灵州守将密函残片。
杨可世独目充血:"这字迹...是折可适将军!"残片上"王妃通敌"四字被血渍浸透。端王妃忽然轻笑,素手掀开衣襟——心口处碗大伤疤形如北斗,疤痕中嵌着七枚带咒文的锁龙钱!
"当年灵州城门,是官家亲手刺出的这一剑。"玉笛裂开,半截虎符跌落池中,"却不知妾身怀中,还揣着九郎的绝命书..."
赵佶剑锋陡然停滞。二十年前雪夜,端王赵佖确曾托他转交锦囊予王妃。记忆翻涌间,池底突然伸出白骨手爪,抓住杨可世断腿就往水下拖。梁红玉霓裳卷住其腰身,剑锋斩断骨爪,却带上一串刻着禁军编号的青铜腰牌!
端王妃足下石碑突然移位,露出地宫入口。腥风扑面而来,甬道两侧的长明灯竟是头骨制成,颅腔内燃烧着绿色磷火。赵佶龙渊剑划破掌心,血珠弹入灯焰,火光骤亮处,照见壁上西夏文与端王笔迹交织的《锁龙策》。
"原来五乳峰地宫是双龙局!"梁红玉剑指壁上一处卦象,"潼关为阳锁,少室为阴钥..."话音未落,甬道尽头传来铁链崩断之声。九具青铜棺椁破壁而出,棺盖上的梵文正是《洗髓经》缺失的第七章!
棺椁落地成阵,北斗方位各置一棺。赵佶袈裟拂过中央棺盖,梵文突然渗出血珠,在棺面汇成"帝王拆骨"四字。端王妃玉笛点向天枢位棺椁:"官家可知,这里葬着真正的镇国龙脉?"
梁红玉剑挑棺盖,寒气中现出半具金身。杨可世突然跪地痛哭——那金身左手小指缺失处,正是其父杨业雁门关断指明志的旧伤!赵佶龙渊剑铿然入地,剑气震得其余棺盖齐开,七具金身皆为大宋开国名将,喉间却都插着西夏狼牙箭。
"好个偷天换日!"端王妃素手轻拍,金身口中突然射出透骨钉,"用大宋忠魂养西夏国运,这般手笔,官家可还熟悉?"
赵佶袈裟卷住暗器,反手掷向巽位长明灯。灯灭瞬间,地宫穹顶星图骤亮,紫微星位垂下一幅血书。梁红玉腾空接住,竟是陈抟老祖亲笔的《谏太宗十思疏》,字迹间夹着端王批注:"七杀入命,当断龙首。"
杨可世突然暴起,独臂扼住端王妃咽喉:"灵州城三万冤魂,今日便要讨个公道!"却见王妃袖中滑出半枚虎符,与杨可世怀中残符严丝合缝——正是当年杨业掌管的雁门关兵符!
地宫剧烈震动,星图陨落如雨。赵佶龙渊剑刺入坤位地砖,剑气顺着青铜锁链直透山腹。梁红玉霓裳剑舞成幕,斩碎坠落的星石,石屑中竟夹杂着熙宁年间户部熔铸的铜钱!
"小心!"端王妃突然推开杨可世,三支破甲箭穿透其胸膛。慕容博的狂笑自穹顶传来:"王妃果然还是舍不得旧情人..."笑声戛然而止,梁红玉的剑锋已穿透其琵琶骨,将人钉在紫微星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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