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娘子哭得伤心,焦虑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伤心自己丈夫的身亡,还是在伤心家庭遭遇了变故,未来恐怕难以维持住家族的繁盛和富贵。
但这些都和祝宁他们无关。
干这一行,同理心不可少。但同理心太过也不可取。
容易陷入情绪里,反而影响了专业能力。
祝宁和柴晏清先去问了问守夜的两个人。
一个是婆子。专门守夜的。
一个是死者的随从。一个就睡在门边,一个在厢房。
婆子是睡在门边的那个。
随从因为白日还要和死者出门,所以待遇更好些,在厢房有个床。
厢房和正房是紧挨着的,喊一嗓子就能听见。
另外,床头还设了铃铛。半夜如果是要水或是有别的吩咐,一拉铃铛,外头守夜的婆子立刻就能听见,然后进屋。
但两人都没有被惊醒。
柴晏清先问了守夜的婆子。
那婆子也是吓坏了。毕竟主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杀害,还死得那么惨,总让她有一种自己也差点死了的后怕。另外,也觉得自己没法交代,以后也不知会被如何对待。
一看见柴晏清的官服,婆子就跪爬着到了柴晏清的跟前,然后惊恐辩解:“真的不是我没看住!我真的没睡死!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柴晏清看了一眼祝宁。
祝宁点点头,过去拉下那婆子后颈处的衣服,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没有被打晕的痕迹。
柴晏清沉吟片刻,问那婆子:“半夜可有闻见什么味道没有?”
婆子都被问迷糊了,但也知道,柴晏清早点查清楚,她才能脱开失职的罪过。
因此她十分配合,努力想了半天。
只是最后也只能摇头:“那倒没有。现在天冷,我睡在外头,夜露重,冷,身上不暖和,实在是睡不踏实。”
“这一晚上,没闻见任何味道,连做梦都没有!”
婆子说得斩钉截铁。
柴晏清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没有什么迷香能有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多问一句,见婆子也说没有异常,一时也就无话了。
接着就去问小厮。
小厮也是魂不守舍的,但好在问什么答什么。
他睡得比婆子好些,加上离得也远一点,所以更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最后,他哭丧着脸道:“原本今日主人受了陈阳王的邀约要去赴宴的!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厮忽然脸上一白:“不会真是厉鬼索命吧?”
“厉鬼索命?”柴晏清微微扬眉:“为何如此说?”
祝宁也起了好奇——凶杀案和厉鬼,这可真是绝配啊!
但根据祝宁的经验,一般这种行为,都是凶手为了故弄玄虚。而不是真的有鬼神。
所以,这说不定反而是个突破口!
小厮提起厉鬼,脸上的恐惧之色更加明显,他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你们不知道,一个月之前吧,路上有个算命的拦住了我家郎君,说,我家郎君印堂发黑,死气缠身!”
“郎君当时就觉得晦气,骂了那算命的两句。”
“结果那算命的就盯着我家郎君说:厉鬼索命,不出三月,你就得见阎王!”
“郎君当时也被吓住了。我也觉得不吉利。郎君和我就……把人打了一顿。最后赔了一百多个钱,当医药费。”
小厮又咽了一口唾沫:“郎君跟那算命的说,你不就是想骗钱吗?这不也赚到了?!”
“那算命的到了这一步,都还嘴硬,说他不是骗子。”
“郎君就说,那要是我真三个月里死了,你只管来我家里收钱!要是我没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厮哭丧着脸,满脸都是懊悔:“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给点钱,让那算命的化解一下!打他做什么!也不缺那几个钱!”
祝宁听得无语:就这个行事风格,死者真的没有仇家吗?不说别人,怕是算命师父可能都想杀他了。
柴晏清沉吟片刻,说了句:“那算命的师傅长什么样子?多高?年纪多大?有没有让人印象深的地方?”
他也是怀疑这个算命师傅和这一起命案有关了。
小厮想了一想,更哭丧脸了:“穿得特别破算不算?他长得挺普通的——”
顿了顿,小厮想起来一个事儿:“对了,他是跛脚!跛脚!他有一条腿是瘸的!”
这是个很明显的特征。
柴晏清默默记下,“在何处遇见的?”
小厮半点犹豫也没有:“就在延福坊那边!”
虽然如今还未必能在那儿找到,但在附近找找是必须的。
问完了小厮这里,祝宁和柴晏清又去见了死者的妾室云笙。
云笙脸色都是惨白的,人窝在椅子上,见柴晏清他们进来,就要起身。
可不知身上是没了力气还是怎么的,刚起来一点,云笙就又跌坐下去。
云笙旁边的丫鬟忙扶住她,帮着她站起身来。
“对不住。”云笙歉然苦笑:“实在是腿软没力气了。让郎君和娘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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