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天,他第一次到达了洞口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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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安静,碎石堆积在一起。洞口外是偌大的山林,稀奇古怪的鸟在“吱——”地叫。
以前无数次他坐在家门口时,曾很多次好奇这是什么鸟发出的声音。
溪水淌过他的脚踝,拂过鲜红的刺疼,他抬起头望着这一片雾蒙蒙的天,沉默地低头把衣服拧干了上岸。
小男孩没有停留太久,迈步走进了林间,他不能停留,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人不会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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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有不少野菜,没有锅,没有火,吃一顿饭都是奢侈。
他的腕表早就在泡水后失灵,没有地方可以寻求到帮助。他不敢回去,那些人有没有走他不知道,更何况村里有二十多户人家,有几家十分讨厌阿尔法和欧米伽,一旦回去绝对会被举报。
小男孩走了很远,最后在天黑前找到了个石洞。寂静的洞内,他抱紧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克制了一天的疲惫和难过终于在此刻伴着眼泪涌出。
他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一个懦夫。
他甚至没有勇气正面见那些人一面,失去父母庞大的悲痛涌上后,他做出的决定居然是一直跑,一直跑,为了活下去,他像个躲在矿洞里苟延残喘的老鼠一样。
阿母阿父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书呆子,百无一用,遇到事情就只会逃。
山里的夜很冷,冰凉的气息蔓延在洞内,小男孩低低啜泣了许久,夜里发起了低烧。
更糟糕的是,这个洞原本的主人回来了,一头变异的畸变物棕熊,等级可达c+级。
人类的身体等级即便和畸变物的等级一样,在天生的兽性下,人类仍旧不敌畸变物。小男孩以失去了左臂为代价,拼死逃出了那座山林。
老天唯一带给他的惊喜是山林外不远处居然是去往艾萨小镇的列车点。
夜色蒙蒙亮,车上没有人,在他苟延残喘地上车时,检测阿尔法和欧米伽的精神检测球就亮了。
浑身血迹的小男孩惶恐不安地看向那位白发苍苍的列车长,老列车长穿着白色制服,他定定看了他几眼,默不作声地关掉了精神检测球,自己扫了十枚星币,示意他上车。
列车嗡鸣启动,在一片雾蒙蒙的天空下穿过冗长的铁轨,这位老列车长透过上方的方形镜子看见了小男孩泪流满面地坐在深绿座椅上。
列车沉默地往前开着,车上只有穿着白色制服的老列车长和一个遍体鳞伤的断臂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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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白色巨轮裹挟翻涌的海浪慢慢抵达,沙流岛上的利浦等教职人员和迎接的学生早已等候多时。
一道蓝光流影自上空划过,在凌零旁边飘然落地。
一年级新生·沙流学生会主席·加文戴着防风墨镜,双手抄在怀中,脚踩蓝色喷气机。
“十六点十一分二十三秒,四舍五入一下,他们迟到了十二分钟”,加文看向墨镜上方的绿色时间说。
凌零扎着红发双马尾,眼尾染着亮晶晶的蓝粉眼影,嘴里叼着个棒棒糖。
“人家都说了是下午四点左右嘛,看来他们遇到了高等级畸变物呢”
加文耸肩,“普罗米修斯可是把遇到高等级畸变物的可能性一起算进去了,这么慢,明明是处理能力不行吧”。
加文把话题抛给利浦,“是吧,利浦老师~”。
利浦是个妻管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回老婆的信息。
利浦推了推圆形眼镜,“嗯?”
利浦说,“哦,普罗米修斯的处理能力是吧?和大数据运行有关,我们接下来研究的目标就是超级纳米的多方维空间模型”。
加文:“……”
凌零从嘴里拿出棒棒糖,“加文是说……算了,没什么”。
凌零把棒棒糖塞回嘴里。
利浦点点头,垂下手,望向海面,看见一艘白色巨轮。
“他们来了”,利浦沉吟。
加文:“……”
加文转过头,手肘戳了下凌零,扬起下巴努嘴示意,“给我一根”。
凌零无动于衷,“自己买”。
加文:“切,小气鬼”。
加文脚踩蓝流冲天机,转悠到凌云旁边,“你那有存货吧”。
凌云是凌零的哥哥,红发垂到耳畔,眉目张扬。
凌云嘴角翘起一边,“存货昨晚用完了,你还要吗?”
凌零嚼着棒棒糖笑了。
加文:“……滚”。
两兄妹没一个好东西。
复兴号轮船靠岸,伤患军校生们陆续出场,白色绷带包扎地各有千秋。
出场完前面的大军,后面由二人一组抬着出场的兵分两路,盖着白布的一个个顺滑地运往军校火葬场。
还在嚎叫的被运往军校医务室。
最后出场的才是许晴等人。
黎青跟在许晴旁边。
“好久不见”,许晴朝利浦伸出手。
“嗯,确实”,利浦握手。
灰白头发,瘦长的脸,黑框圆形眼镜,绿色军服整洁如新,胸口别着小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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