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翻涌着诡异的银蓝色波纹，空间结构正在向克莱因瓶形态坍缩。楚星河被钉在由十万张契约交织成的十字架上，每张契约都延伸出细若蛛丝的因果线，穿透他的三百六十处大穴。红裳的指尖泛着青铜冷光，如同手术刀般刺入他眉心，九幽剥离法阵在瞳孔深处投射出齿轮咬合的虚影。
"系统初始化进度97%..."机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颤鸣，"正在清除宿主所有金融属性——期货操纵模块已卸载，利率篡改协议已格式化......"
楚星河感觉自己的神识正在被精密解构。记忆长河掀起惊涛骇浪，操纵仙界期货市场的场景凝成金粉飘散，修改三界利率的秘术化作银梭崩解，就连"天道黑户"的猩红称号都坍缩成血色印章坠入虚空。当剥离程序触及灵魂核心时，法阵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就像砂轮划过水晶表面。
"怎么回事？"红裳眼中流转的金色算盘突然卡在"归零"状态，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颤抖的指尖，"你的本真性价值...系统显示是空值？这不可能！"
楚星河嘴角淌着混有铜锈的黑血，染血的牙齿却扯出癫狂弧度。三天前他在虚空当铺深处发现系统漏洞时，就预见到此刻——当所有交易属性清零，钱庄系统反而会触达最原始的存在状态。此刻他识海深处浮现的，是穿越前那个蹲在老街拐角的自己：七岁孩童攥着颗玻璃弹珠，正与卖糖老汉进行人生第一次等价交换。
混沌海突然响起十二声远古晨钟，声波震碎三千丈高的契约巨浪。楚星河心脏位置迸发出乳白色光晕，那些被剥离的金融属性在量子层面重组，在虚空投射出无数原始交易场景：头戴斗笠的农人用三斗稻谷换得粗陶罐，古铜色皮肤的渔夫捧出银鳞鱼换取盐商的白晶，扎羊角辫的女童用鹅卵石交换老人手中的竹蜻蜓......
"看清楚了！"楚星河双臂肌肉暴起，缠绕周身的因果线根根崩断。他脚下的混沌海沸腾如熔金，浮现出由最简线条勾勒的以物易物法阵，"这就是所有金融魔术的源代码，你们拼命想要埋葬的本真性价值！"
九幽钱眼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表面精密如集成电路的复利公式开始退化。红裳疯狂掐动法诀，却发现本命法宝的青铜算珠正融化成最原始的铜矿石——那些象征仙界金融秩序的刻度线，正在退化成先民刻在龟甲上的计数符号。
"警告！本真性污染突破临界阈值！"系统界面突然爬满血管状纹路，"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十...九..."
"该湮灭的是你们精心编织的骗局！"楚星河五指如钩刺入正在融化的钱眼，将体内最纯粹的交易渴望注入核心。刹那间白光吞没天地，混沌海中所有契约文书都在强光中褪去繁复条款，退化成用木炭画在兽皮上的双向箭头。
红裳的流云广袖在强光中碳化成灰，露出布满金色算符的苍白肌肤。她惊恐地发现丹田处的本命铜钱正在虚化："住手！你这样会引发价值体系大崩......"
"这才叫真正的返璞归真！"楚星河的身影在核爆中心呈现量子态透明，掌心却凝聚出令诸天震颤的存在——那颗穿越前交换用的玻璃弹珠，此刻内部流转着宇宙诞生时的原始交易规则，每一道裂痕都是因果律的具象化刻痕。
九幽钱眼轰然炸裂成三十三块青铜碎片，每块都映照出令仙界战栗的真相：剑修的飞剑核心嵌着米粒大小的玻璃珠，丹道宗师的药鼎底部刻着弹珠纹路，就连九霄仙盟的镇派玉玺内部，都悬浮着微缩的玻璃球体。
当白光渐熄，混沌海已化作最朴素的露天集市。楚星河跪在虚空咳出本源精血，每滴血珠落地都化作原始货币。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扎着羊角辫的女童虚影——分明是红裳七岁模样，右手攥着染血的玻璃弹珠，左手掌心却刻着与九幽钱眼同源的青铜符文。
女童歪头轻笑，稚嫩嗓音说着毛骨悚然的话语："大哥哥，这次文明重启实验的数据，收集得很完整呢。"
楚星河瞳孔骤缩，想要追问却呕出大团缠绕因果线的黑血。在他彻底昏迷前，隐约看到女童虚影化作青铜数据流，注入红裳正在重组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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