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张昌旭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手指拂过桌上《特种作战手册》扉页的烫金徽章,接着说道:"等你四十岁时,别后悔今天的选择就行。"
王飞猛地抬头,台灯光在他眼底晃出一片水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走廊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两人同时绷紧身体,战术本能让他们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脚步声在门前停顿了两秒,接着继续向前,想来是查夜的影子教官。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张昌旭已经回到床上。
他背对着王飞躺下,作训服在后背绷出锋利的肩胛骨轮廓:"睡吧,明天......"
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改口道,"天亮还早。"
王飞盯着满地纸屑看了很久,最终选择继续伏案,从头撰写申请书。
第二天凌晨,依旧是熟悉的哨声,菜鸟们鱼跃而起,快速穿衣收拾装备,朝门外冲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3号王飞眼眶黢黑,动作隐蔽的将一个信封塞到桌子抽屉里。
出门的一刹那,王飞扭头看向房间左上角的监控。
“江中队,你一定看见了吧......”
正如王飞想的那样,待所有人离开后,江恒打开抽屉,掏出王飞留下的纸张。
江恒没有立即拆开,他的手指抚过信封边缘,触感粗糙的牛皮纸让他想起从军校毕业后带的第一批兵。
那个时候的王飞还比较青涩,有些瞧不上自己这个军官。
"吱~~~"
折叠椅承受着成年男性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江恒展开信纸,手与纸张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申请书的格式很标准,但字迹从第三行开始变得凌乱,钢笔在"因个人原因"这几个字上反复描摹,几乎要划破纸面。
『......每当闭眼就会回到被子弹击中的瞬间,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作为军人,我深知这种状态无法胜任特种作战任务......』
江恒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想起昨天训练场上那颗打在防弹插板上的训练弹,王飞倒地时战术背心掀起的尘土,还有那双死死攥住步枪却止不住发抖的手。
监控屏幕的蓝光在墙上投下变幻的阴影,江恒突然站起身,作训服下摆带起的气流让信纸轻轻飘动。
他走到窗前,东方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这个时候的菜鸟们,应该刚翻过第一座山峰。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将头疼于我昨夜埋下的雷区与陷阱.......
"报告!"门口突然响起警卫员的声音:"肖领导电话,说想了解训练进度。"
江恒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告诉领导,淘汰率在预期范围内。"
当门重新关上后,他掏出打火机。
钢轮摩擦火石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火苗舔上信封边缘的瞬间,王飞的字迹在橙红色中蜷曲成灰。
“贴近实战没有错。”
“但有些坎,不是所有人都能跨过去。”
江恒松开手指,燃烧的信纸像只垂死的蝴蝶飘落在金属垃圾桶里。
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般倾泻在训练场上,菜鸟们踩着整齐的步伐返回基地。
经过雷区边缘的标记带时,走在最后的庄炎突然压低声音:"3号,你裤腿上沾了什么东西?"
王飞低头瞥了一眼左腿,作训服膝盖处有一片暗红色的泥渍,是方才摔倒时蹭的。
他下意识想拍掉,手指却在距离布料几厘米处停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手:"没事,回去洗洗就行。"
"报告影子教官,菜鸟小队应到8人,实到8人,请指示!"徐梦会的声音在队伍前方炸响。
江恒站在基地门前,目光扫过队列,在王飞身上停留了半秒:"按照计划执行,3号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被带走前,墨祖勤忍不住瞟了一眼王飞,他还以为是后者犯错,要被秋后问斩。实际情况倒也差不多......
办公室里,王飞进门后懂事的关上房门,并跨立而站。
江恒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你的申请我看了,理由很充分,也做了批示。"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说道:"如果老单位效率高一点,晚上你就能回去。"
王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战术靴的橡胶底在地板上蹭出两道浅痕。
"老子亲自开车送你,行吗?"江恒突然抬头,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线条。
"江队长,您这不是折煞我吗?"王飞苦笑着摇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让您失望了......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
江恒的目光落在王飞颤抖的手指上,那里本该是扣扳机的位置,现在却像片风中的枯叶。
"你知不知道这次回去,你的军旅生涯就走到头了?"江恒突然站起身,作训服下摆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桌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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