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臣指尖白棋翻动,道:“苏老,下棋得耐得住性子,心急又如何能破局。”
老苏跟着落下黑子:“可你怎知,这枚棋定能为你所用呢。”
“呵。”沈清臣很不在意,敲了敲桌面,以示棋局的变化,说:“用不用的不打紧,只要目的达成便可。”
哗啦,棋盘被掀翻,老苏阴沉着脸,十分蛮横:“你如今长大了,气性也长,下棋也用不着我这老头子了。”
沈清臣将棋盘搁好:“朝政权谋里,偏见,是最利的刃。”
“我父母,当年就是因此落得惨死,如今子谦不期望苏老能相助,只盼莫要阻拦。”
“你——”老苏怒气冲头,说话也没了分寸:“乱臣贼子,与周济何二样。”
沈清臣低低笑起来,眉眼露出欢喜:“我与他无二。”
老苏起身,连声让沈清臣滚。
苏白玉在门口蹲着,瞧两人闹翻,幸灾乐祸道:“光骂你算什么,得打一顿才好。”
沈清臣恭敬的行一礼,转身同苏白玉向外走。
苏白玉手里换了把羽毛扇,瞧着飘逸好看,沈清臣拿过去看了看,直接揣袖笼里。
苏白玉翻个白眼:“干什么不告诉老苏,他若知道漠北作乱,怎会不积极帮你。”
沈清臣瞥了眼身后:“你这两日吃饭了吗?”
“正要去吃,一起?”
沈清臣摇摇头,想到下朝后周济的神色,“我进宫,要给陛下上课。”
苏白玉抬手空空:“你上课,拿我扇子作何?”转身就要去常吃的馄饨摊,却不想身后六个彪形大汉,个个凶神恶煞。
“公子,老爷让您回家。”
“小的动手没轻重,您还是自请吧。”
苏白玉咽咽嗓子,转身拔腿就跑。
老苏,你可真是无差别攻击。
街上的积雪未融,苏白玉在人群穿梭,过了巷子消失不见。
几个大汉转了几圈,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抬手拦下还未开口,驾马车的人张口就斥。
“哪来的,懂不懂规矩?督公的马车都敢拦,不要命了!”
严冬色厉声高,看几人犹豫没敢来,说话更硬:“退下!耽搁了督公的事,少不了让你们去东厂走一趟。”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贸然得罪这位祖宗,只能讪讪离去。
严冬推开车门,李三缩成一团滚出来,道:“冬爷威武,冬爷厉害,冬爷呱呱叫。”
严冬:……
苏白玉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督公这是哪找的宝贝,可真稀罕。”
“这么稀罕,给你啊。”严冬嫌弃的拍拍手。
李三听这一嘴哭丧起来:“可别,小的这辈子生是督公的人,死是督公的鬼,哪也不去。”
严冬没理他。
苏白玉看了看外面:“去江鹤楼,我做东,感谢你救命之恩。”
严冬:“大可不必,原也没想管你,只是怕苏大人遭难,要账的差事再落到我东厂头上。”
苏白玉摸着下巴,半晌拍手:“好,这个方法妙。那些个当官的,个个都有见不得人的事,若是东厂出手,还怕不能钱来吗?!”
严冬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沉默。
到地方把人一脚踹下去,话都不说一句,直接下令走人。
“哎,你这人——”苏白玉拍打着身上脚印,“真是不讨喜。”
御书房,小皇帝饭吃的磕磕绊绊。
他食不下咽,犹如嚼蜡。
沈清臣淡定的很,对于小皇帝的坐立不安,完全忽视。
“沈大人,你为何不回府吃饭啊?”
沈清臣轻飘飘看向他:“陛下不欢迎臣?”
这话理直气壮,一时让小皇帝分不清,到底是谁蹭谁的饭。
小皇帝摇头:“没有。”
“家里太冷,吃不下。”沈清臣叹息一声:“还是陛下这好,暖和。”
冷?
小皇帝眨眨眼:“不该吧,这地笼不是各家都有吗?”
沈清臣搁下碗筷:“陛下怎懂,臣每日奔波各部,劳神劳力,身心疲惫,从内到外冷的很。只家里的地笼,又怎能解乏,怎能驱寒。”
小皇帝听着深有感触,揉着肩膀附和道:“朕也这么觉得。整日坐在御书房内,虽有地笼,可到底是身上不爽利。”
沈清臣簌了漱口,没再说话。
小皇帝瞥见案牍上的奏折,头瞬间大了:“沈大人,沈爱卿,今日就不讲课了吧,朕还有奏折呢。”
“哦?”沈清臣来了兴致:“陛下今日要批哪些奏折,不如由臣来为您释读一二。”
“不不不。”
小皇帝急忙摆手,抗拒的很:“那个,都是一些旧事,朕自己能看的明白,沈大人要不去内阁忙?朕不打扰——”
“哦,没打扰。臣也无事,就陪着陛下吧。”
小皇帝自己骑的虎,这会儿下不去,很是难受。
小夏子见状,眼睛一转道:“陛下,东郊那边的温泉汤池已经清理好,您早些不是说要去?”
小皇帝立刻来了劲:“对,沈大人,东郊别院有几处汤池,不如我们去泡温泉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