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到半夜,院子里淅淅沥沥响起雨声。
周济精神头下去,这会儿蔫了似的,趴在沈清臣胸膛一动不动。
他虽神思乱糟糟,可耳边心跳声,震的他难以安省。
“让它安静会。”
沈清臣顺势握住他手,笑的明朗:“周济……”甜言蜜语在嘴边,可他说不出,周济也不会相信。
“山河日月在上,我沈子谦若负心薄幸,便叫我死于李氏子孙刀下,永无来世。”
死于李氏子孙刀下,
对于周济和沈清臣来说,这该是最毒的诅咒了。
周济转过头定定看着他,不怎么清晰的光里,沈清臣看到他眼睛在闪动,心下软了,却听这人说。
“你的真心,我从未怀疑过。”
周济有些自负在身,他从未觉得沈清臣对他虚情假意,且就算开始虚情假意,此后日久便也生了情。
“你我相交如此久,郑家的事你一字未提,可是担心我杀了那孩子?”
“不是。”沈清臣摸着他脸颊,“我是怕你疑心我,怕我另有图谋,不再给我机会。”
一开始便是意外,再后来是他强制的,此后周济抱着玩乐心态,可他不是。
从第一眼,第一次开始,他便已动了心。
周济该是他最戒备的人,可无论政事还是皇帝幼年的事,只要同周济有关,他就可以完全放心。
好比第一次灵堂前相见,此后经年入梦,他却只以为是自尊在作祟。
“周济,你若不信——”
“嘘!”周济抬指抵在他唇上,睡意笼了上来:“明日再说。”
沈清臣抱着他,一颗心逐渐安枕。
薄烟在深夜升起,一道黑影落地无声,悄然摸进沈家书房。
书桌上有些凌乱,该是沈清臣着急走,没有来得及收拾。
黑衣人小心仔细翻找,摸出一份名单,几眼扫过无一可用,可尽管如此,还是迅速将名字记下。
临走,他碰掉桌边一本奏折,呼啦奏折散开,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视线。
黑衣融入夜色,但他还很警惕小心,伏在不远处观望许久,才放心离开。
次日清晨,沈清臣醒时身边已没了人,他惊了一下,快速穿上衣服。
“沈大人。”
“督公呢?”
左管家笑眯眯的:“宫里传话,说是陛下病了,督公天不亮就进宫了。”
沈清臣放下心来,揉着眉心呢喃:“病了?”
他很怀疑皇帝装病,此前这小子不少在周济跟前装模作样。
二月见自家主子出现,飘过来低声几句。
听完,沈清臣就大步向外走,二月在后头问:“去哪?”
“进宫。”
皇帝安的什么心,他得去看看。
今日圣体有恙早朝取消,此乃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
以往就算皇帝偷懒不去,也有周济和沈清臣在,今日一说帝王龙体有恙,吓的群臣齐聚乾元殿。
龙榻上,皇帝烧的昏沉,他紧握着周济手腕,不停的唤着:“周济,不要走…朕在这,你不要走…”
小夏子将手帕递过去,周济一只手铺开放到皇帝额头,指尖水珠落在皇帝脸颊上,跟着眼尾的泪匿进鬓边。
“这可怎么办,药喂不下去,热也不退,如此可怎好。”
小夏子着急的跺脚,钟离雪送来新制的药丸:“试试,入口即化。”
“这,陛下不张口啊。”小夏子不敢有大动静,怕伤了皇帝,可周济却没顾虑,直接掐着皇帝下巴,强制他张开口将药丢进去。
“咳……咳,苦……”
皇帝猛咳,侧头药也被一起吐出来。
周济沉着脸,钟离雪小声道:“良药苦口。”
“我有药。”
沈清臣阔步走来,他站在周济身后往里瞧了眼,心中生出几分畅快,还真是病了啊。
转头压下心思,如此欺负一个孩子,倒真不算什么好人。
“沈大人有什么药?”钟离雪问,接着就看沈清臣拿出一个瓷瓶,眼珠子一颤:“这药……”
天爷,这不是久宿用那半株血葵制作的解药吗?
钟离雪下意识看向周济。
小夏子抱着希望:“这药是哪来的,可安全?”
天子龙体贵重,万不可出闪失。若有个万一,外面那些朝臣能把他这个近侍给撕了。
“陛下何等金贵,岂能服些来历不明的药。”
周济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已经动怒。
沈清臣倒出一颗,在几人来不及反应下吞了,说:“我为陛下试药,督公可安心?”
周济眼冒怒气,盯着沈清臣一眼不眨。
钟离雪接过药丸,仔细辨别后,小心看了眼周督公,道:“这药对症。”
暗中比了个手势,周济这才放下心。
这药带着清香,皇帝不那么反抗,药抚平身上疼痛,他陷入沉睡,手缓慢松开。
小夏子激动的很:“谢天谢地,可算是服药了,多谢沈大人。”
“退下吧,本督在这就可。”
周济坐在脚踏上,沈清臣去找钟离雪要了化瘀的药膏,等人走后,单膝跪在周济跟前,拉过他手:“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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