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城启程,车马辗转半月有余,终于回到了丰城。
顾府门前的老梧桐依旧郁郁葱葱,树下的石阶被秋阳晒得暖融融的。
顾婉莹刚下马车,便提着裙摆快步跑向府门,李浮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中噙着笑意。
"父亲!"
顾俊安早已在正厅等候,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
还未走出两步,顾婉莹便像只归巢的燕子般扑了进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慢些慢些,"顾俊安嘴上责备,眼角却堆满了笑,"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这么毛毛躁躁。"
"我这不是想您了嘛!"顾婉莹笑嘻嘻地拉着他坐下,迫不及待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您看,这是东海最漂亮的贝壳,夜里会发光!还有这个——"
她又摸出一块绣着奇异纹样的手帕,"云瑶族的绣品,据说能保佑平安!"
顾俊安一样样接过,仔细端详。
虽然女儿在途中没少寄信回来,但亲眼见到这些物件,听着她眉飞色舞地讲述一路见闻,还是让他心头暖融融的。
“皇城的醉仙楼,八宝鸭确实名不虚传!"
顾婉莹比划着,"还有那个拍卖会,鲛珠灯还没浮生捡的贝壳亮呢……"
李浮生此时才踱步进来,向顾俊安行礼:"岳父。"
"这一路辛苦你了。"顾俊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方才女儿滔滔不绝的讲述里,十句有八句都带着"星澜说"、"星澜做的",听得他又是欣慰又是酸溜溜的。
晚膳时,厨房特意做了顾婉莹最爱的糖醋鲤鱼。
她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继续说着旅途趣事:"……后来那周大人还给了星澜一块令牌呢!"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说是有困难就去找他!"
顾俊安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桌上:"吏部侍郎的令牌?"
"嗯!"顾婉莹点头,"星澜可厉害了,那周大人是他——"
"曾祖父的学生。"李浮生轻咳一声,夹了块蜜汁火方放到她碗里,"吃饭。"
烛光下,李浮生安静地给两人布菜,偶尔补充几句细节。
顾婉莹说到兴起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连手边的饭菜都忘了吃。
顾俊安看着女儿眉宇间的光彩,忽然觉得,这一趟远行真是值了。
顾婉莹趴在熟悉的雕花大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家里最舒服。"
李浮生坐在床边,轻轻揉着她因长途跋涉而酸胀的小腿:"不是说皇城的锦缎被最软?"
"再软的被子,"她翻身滚进他怀里,"也没有你暖和。"
窗外,秋虫唧唧,月光如水。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庭院,顾婉莹坐在琴案前,指尖轻拨琴弦,一曲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李浮生倚在门边,头发半束,手中捧着一盏清茶,静静聆听。
曲终时,他走上前,将茶递给她:"弹得越来越好了。"
顾婉莹接过茶,狡黠一笑:"那夫君是不是该兑现承诺,给我舞剑了?"
李浮生无奈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柄长剑。
"看好了。"
庭院中央,李浮生执剑而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手腕一翻,剑锋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衣袂翻飞间,剑势如行云流水,时而凌厉如风,时而绵柔似水。
顾婉莹托着腮坐在石阶上,看得入迷。
最后一式收剑时,他银发飞扬,剑尖轻点地面,荡起一圈细小的尘埃。
"好厉害!"她拍手赞叹,"你刚才那招转身真漂亮!"
李浮生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坐下:"初学时可没这么潇洒。"
他难得露出一丝窘迫,"那时候总怕剑划到自己,握剑的手都在抖。"
"真的?"顾婉莹瞪大眼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剑术精湛的人曾经也会害怕。
"嗯。"他点头,"师父是个严厉的老头,看我畏手畏脚,气得直骂我。"
"然后呢?"她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罚我每日挥剑五百次。"他轻叹,"还是被划伤七次后才算入门。"
顾婉莹笑得前仰后合,脑补着初学时那个手忙脚乱的李浮生,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个剑术超绝的夫君联系起来。
厨房里飘出阵阵焦糊味,顾婉莹第三次把鱼煎糊了。
她泄气地扔下锅铲:"明明看你做起来那么容易..."
李浮生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火候要这样控制。"
带着她的手腕轻轻颠勺,金黄的鱼身在锅中完美翻面。
"夫君真厉害~"她故意用撒娇的语气,果然感觉他呼吸一滞。
"专心。"他耳尖微红,却仍一丝不苟地教她调味。
热气蒸腾中,两人的影子在灶台前交叠,恍若最寻常的烟火夫妻。
这日清晨,顾婉莹突发奇想,系上围裙冲进厨房:"浮生,我要学做荷花酥!"
李浮生正在熬粥,闻言挑眉:"你确定?"
"当然!"她信誓旦旦,"我连琴艺大会都能拿第一,区区点心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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