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过年饭店客人多，范建军用两天的时间就把缝纫机给弄了回来。
还顺道从黑市买来一些做衣服的布料和线头。
黄国庆的餐馆，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地下黑市的中介结构。
第一单生意自然是给孔林聪做一身干净的中山装或者工人装，这可是马上要结婚穿的。
然后就是给自己老爹和孔金宝改造工作服，在肩膀、屁股、胳膊肘还有膝盖这几个地方加一层皮子，这样衣服更耐磨，人在干活儿的时候磕着碰着也不容易受伤。
等到工友们看到后，自然能发现里面的好处，肯定会有新客户上门。
等后面风声好了，就可以去镇上开裁缝店了。
反正以后能靠这个养活自己和孩子。
而且孩子现在还小，范丽华也年轻，再找一个男人很容易的。
东北人在婚恋思想上是领先全国的。
当个后爹什么的，有的是人不在乎。
而且人家带的是女儿，将来嫁出去就行了，又不用担心分自己财产或者养不熟的事儿。
“骏哥，”孔林聪走进房间，告诉杨骏。“木匠叔让咱们去他家吃饭！”
“啥好事儿啊？”杨骏问。
“他孙子满周岁嘛！”
“哦，知道了！”杨骏跟孔林聪说“提一卷羊肉过去，等会儿我给整两个菜。”
“行呢！”
木匠刘随兵，也就比杨骏大个八九岁，现在已经当爷爷了。
杨骏刚打渔的时候，鱼头就被他拿回去给儿媳妇下奶。
趁着过年，孙子满周岁，刚好给办个酒请关系好的人家吃一顿儿。
之前在二道河子打的大角羱羊被杨骏剔了骨头，肉给卷成了方形冻瓷实了。
现在拿上一卷过去，用木匠刨子一阵操作，就成了羊肉卷儿。
没有自助火锅没关系，每个人吃饺子都有碗，把滚烫的饺子汤倒进去，然后撒进去羊肉卷儿，等饺子吃了一半儿，那羊肉卷也能吃了。
“这是哪儿的吃法啊？这是~~”村长唐万里和刘随兵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
“金宝、德超，你们见过没？”
“没呢！”从林场回来过年的孔金宝跟范德超也是第一次吃。
“这杨骏，真是四川人啊？”刘随兵跟唐万里说“不是说四川穷的很么？他咋这么会吃？”
嗯，这年头东北有钱，看全国都是像穷鬼！
“地方穷，人就不能有钱啊？”唐万里反问道“现在不说咱们村儿，整个公社，谁能有他钱多？”
“额，也对！”
两人的对话，杨骏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他没必要去解释。
这年代的四川，真的穷！
渝州还没成直辖市，制造业还有，但是根本没法辐射到其他地方。
川中丘陵，川西高原，还有川北的山区，大巴山区，全都是以农业为生产方式。
山沟里一点平地种稻子，山上种小麦和红薯还有玉米。
交了公粮后，甚至没法解决温饱。
在杨骏的家乡，主食甚至不是玉米，而是红薯！
以至于那个地方被人称作“苕国”！
长期吃红薯，再加上小小年纪就要干体力活，后果是什么？不长个啊！
杨骏的老爹身高只有一米七，老妈身高只有一米五，甚至有些50后的成年男性个子也只有个一米五多点儿。
只能说，去扮演鬼子毫无压力！
后面几十年里，“小四川”就成了一个招牌性质的标签。
这一切都要等95后和00后长大了，才会得到改观。
饭后，杨骏回了屋里睡觉，孔林聪则是踩着滑雪板去了大青沟。
名义上是给姐姐家送肉，其实是去看自己媳妇儿的。
自从上次和秀云在地窖里扯犊子被老丈人发现后，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被唐万里和刘随兵拉着喝酒聊天，一家人开心之下把孩子塞到他怀里。
经历过战争和灾难的杨骏对小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开心之下又多喝了几杯。
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点踉踉跄跄了。
走过墙角，突然一根棍子朝他打来。
战场上养成的直觉让他左臂立刻挡在脑袋前面。
“啪！”木棒被打断，杨骏也看清了挥棒的人是谁！
“郭家老二！”
杨骏愤怒之下，一脚踢在对方膝盖前面。
郭鹿山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杨骏右手抓着他的脑袋已经撞在了自己的左膝盖上。
脑袋受创，郭鹿山手里的棒子也丢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
杨骏看着周围没人，咔吧一下卸掉了郭鹿山的下巴，然后又卸掉他两只胳膊。
挟持着他出了村子。
“喝下去！”冰封的河面上，杨骏拿着一瓶北大仓灌进了郭鹿山的嘴里。
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看着他视线都开始模糊了，杨骏才起身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中午，才有人从外面发现了被冻僵的郭鹿山。
唐万里从隔壁村叫来了赤脚大夫，又是打针又是吃药的，命是保住了，可人也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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