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上，沈确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层层冷汗，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依旧一副从容的模样，甚至问了一句：“沈二爷先说？”
看到这一幕，大多数人就明白，胜负已分。
沈确的心乱了，纵然听音是他擅长的，也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熟悉沈确的赌徒，更是看出了他此刻的慌乱。
沈确犹豫许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六点、五点、四点，共十五点大。”
说完，沈确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
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一点、两点、六点，共九点小。”
听到两人的答案，众人窃窃私语。
无非是他们报出来的点数相差太大了。
江遇碰了碰凤鸢的手背：“公主觉得谁猜的准？”
江遇并没有遮掩，站在她旁边的几人都听到了，凤明禹有些忐忑地看向凤鸢。
凤明珩和拓跋舍璃也很好奇，凤鸢的答案。
凤鸢看向了那男子：“沈二爷输了。”
“那昭懿公主觉得那男子猜的点数与骰子的点数相差大吗？”
凤鸢淡淡地回道：“一点不差。”
听到这个回答，拓跋舍璃笑了一下：“公主对这个人的耳力如此有信心？”
“本宫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听到的。”
“昭懿公主以前也玩过？”
凤鸢摇了摇头：“第一次看到这种赌局，但本宫的耳力不错。”
拓跋舍璃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但不相信的意思太过于明显。
凤鸢看向江遇：“督主觉得呢？”
江遇回道：“微臣与公主的想法一样。”
大家只当江遇是故意哄着凤鸢的，并没有在意。
赌桌上，男子指尖叩击桌角，红衣女子应声打开盅盖应声而启，三粒骰子，赫然是一点、两点、六点，与男子所言分毫不差。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发出了抽气声，就连负责摇骰子的红衣女子眼底都闪过震惊之色。
沈确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随后，他拍案而起，指着男子：“是你，你出老千！”
男子摊了摊手：“这镜花坞赌坊的规矩，沈二爷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哪来的机会出老千？”
负责摇骰子的红衣女子面色不悦地提醒道：“沈二爷，您可不要随意出言诬陷我镜花坞。”
事关赌坊的名声，红衣女子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严肃之意。
沈确自己心里也清楚，在镜花坞根本没有出老千的机会，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输了。
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确：“沈二爷，你输了，你准备如何履行赌约？”
莫大的恐惧从沈确的心底升起，事情闹到这一步，他真的会死的。
就在沈确六神无主的时候，他突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凤明禹，那一瞬间，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冲到了凤明禹面前：“明禹，你救救我啊，我可是你舅舅……”
沈确的身份，大家都很清楚，那他现在求的人，岂不是当今的肃王？
一时之间，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沈确的哭嚎声响彻整个赌坊。
男子看到凤明禹一行人，眼底划过一抹异色，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沈二爷，愿赌服输，你该不会要食言吧？”
沈确死死地抓住了凤明禹的手：“明禹，你不能看着我死在这里，你帮帮我。”
就在凤明禹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凤鸢走上前，说道：“四弟，沈二爷既然输了，就该按照一开始的承诺，奉上自己的双手。”
一句话，让沈确脸上的血色尽褪。
凤鸢看向那男子，催促道：“你快来砍他的手啊，我们不会拦着的。”
凤鸢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男子反倒是不见了之前的悠闲：“你这姑娘倒是心狠。”
“你不心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他以自己的手作为筹码呢？”
“我只是见他没有筹码，给他一个翻盘的机会而已。”
凤鸢微微一笑：“楚王还真是心善，不过沈二爷没有抓住这个翻盘的机会，那就有劳楚王自己收回筹码，先砍了沈二爷的双手，再带着赌据去忠国公府讨回那二十万两黄金。”
听到凤鸢称呼这男子为楚王，众人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楚王穆涣羽，四大异姓王之一。
乾元帝先前传召四大异姓王入京，大家并没有听到楚王进京的消息，他怎么就跑到镜花坞的赌坊了？
穆涣羽有些诧异：“京中之人应当都没有见过本王，你是如何认出的？”
凤鸢看向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这蟠龙纹的玉佩一般人岂敢佩戴，除非天家赏赐。
本宫记得，父皇曾经赏过先楚王一枚这样的玉佩，想来你继任楚王之位之后，也继承了这块玉佩。”
穆涣羽轻笑一声：“昭懿公主的眼力真好。”
“楚王谬赞。”凤鸢再次催促，“你怎么还不动手？”
穆涣羽看着凤鸢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她在这个时候点破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穆涣羽当然不会蠢到真的砍了沈确的双手，然后去国公府要那二十万两黄金。
那不就是把忠国公彻底得罪了吗？
他今天设这一局，是为了向忠国公府示好。
在沈确输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再主动亮出身份，不跟沈确计较。
不管忠国公府是什么想法，他们都得承自己的情。
就算忠国公能舍掉那些身外之物，难道还能把自己的儿子舍掉？
可凤鸢先一步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架在了这里，一时之间，反倒是让他有些难以下台。
这一刻，凤明禹明白了凤鸢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将沈确拉到了自己身后，看向穆涣羽：“楚王，你隐瞒身份来到赌场，将本王的舅舅逼迫至此，莫不是冲着忠国公府来的？
忠国公府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何处有所得罪，还望楚王明言。”
凤明禹先发制人，沈确虽然游手好闲，但脑子也不是傻的，顿时就明白了凤明禹的用意：“明禹，你舅舅我向来胆小，哪里敢招惹楚王？”
穆涣羽知道，今天很难善了了：“本王是今早入京的，听闻镜花坞有琴师大赛，想着先来此处转一转。
本王对赌术有点研究，这镜花坞有着全京城最大的赌场，就来见识见识，没想到遇到了沈二爷，才与他切磋了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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