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公主，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啊。”谢南风试探道。
凤鸢看了他一眼：“本宫无意中从父皇那里得知而已，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晋阳虽说是燕王的封地，却也是父皇的天下，发生在晋阳的事情，怎么会瞒的过父皇的眼睛呢？”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自然听得出来，凤鸢这话是在替乾元帝敲打谢南风，敲打谢南风无异于是在提醒燕王，别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谢南风有些艰难地笑了出来：“公主所言甚是。”
谢惊春在这时走了过来：“兄长，我赢了。”
谢惊春这话是跟谢南风说的，可目光却是看向凤明珩。
凤明珩侧过脸，避开了谢惊春的视线。
凤鸢站起身：“今日承谢郡主的情，我们赢了不少。”
说着，凤鸢看向了凤明霁，“不过这样一来，小五的损失是最大的。”
凤明霁差点没维持住脸上天真的表情：“早知道，我就跟着皇姐下注了。”
凤鸢走到了凤明霁身前，弯下腰替他整了整衣领：“小五，你还小，可别学那些心急的坏毛病。”
凤明霁笑着回道：“母妃说，我还小，心急一些也没什么，等年岁再大些，就会稳重了。”
“俗话说，三岁看老，你这都十岁了，这些坏毛病再改不掉，可就来不及了。”
凤明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起来，凤鸢站直了身子，正准备继续走的时候，听到了凤欢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惊呼声。
她转身看向凤欢，只见凤欢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摔下马的时候好像扭到脚，走不了路了。”
凤鸢吩咐道：“快请太医。”
——
太医来看诊的时候，众人已经将凤欢先送回了她的营帐。
凤欢的脚踝确实肿了，太医上药包扎好之后说道：“大公主这两天脚尽量不要下地，好好修养。”
太医话音刚落，就听的魏枝的声音响起：“她不能下地，明天的祭天舞还怎么跳？”
营帐的帐帘被掀开，魏枝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
祭天舞，是秋猎的开始，亦是在传达人们对上天的敬意与祈求。
能够领舞的人，身份自然尊贵无比，更是彰显着帝王的荣宠。
乾元帝首选之人是凤鸢，可凤鸢以太辛苦为由不愿意学，所以乾元帝就把选人的事情交给了魏枝，不再过问。
魏枝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就让凤欢去学祭天舞，所以这几年来，每次秋猎的祭天舞，都是凤欢领舞，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凤欢脚踝扭伤，魏枝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这次不能领舞了。
凤欢抬头望向魏枝：“母后，会跳祭天舞的并非只有儿臣一人，您另选人领舞不可以吗？”
这是凤欢第一次反驳魏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魏枝脸上有些挂不住：“现在情况这么紧急，要找谁来领舞？难不成让舞坊的舞女领舞吗，不是惹人笑话吗？”
祭天舞领舞的人怎么说也得是官宦之女，绝对不能是舞坊的舞女。
“萝美人舞姿出众，又是父皇的新宠，她去跳也合适。”
听到凤欢提起松萝，魏枝下意识地反对：“她不行，异族进献的舞女，岂能领我丰岚的祭天舞？”
最近松萝受宠，魏枝看她不悦很久了，怎么可能同意她去领舞，岂不是让她出风头？
凤欢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凤遥：“凤遥也会祭天舞。”
听到这句话，凤遥是最震惊的，她看着凤欢的瞳孔都有些颤动。
魏枝蹙着眉看向凤遥：“你会跳祭天舞？”
犹豫了片刻，凤遥还是点了点头。
与松萝相比，魏枝肯定会选凤遥：“那明天就你去领舞吧。”
凤遥没想到这样就定下了：“明天我去领舞？”
魏枝点了点头：“你现在立刻去排练，要是明天跳舞的时候出了错，谁都帮不了你。”
魏枝说着，看向身后的崔嬷嬷，“崔嬷嬷，你带她去。”
“是。”崔嬷嬷应下之后，走到了凤遥面前，“三公主，请吧。”
凤遥跟着崔嬷嬷离开之后，魏枝也不愿久留，说了几句让凤欢好好养伤的场面话，就走了。
其他人也纷纷退下，最终只留下凤鸢。
凤鸢坐在床边，看着凤欢包扎好的脚踝，问了一句：“为什么故意坠马？”
凤鸢看的出来，凤欢的马术精湛，当时那种情况，她完全可以控制住马，可她偏偏顺着马的力道滚了下来。
凤欢幽幽地开口：“因为阿遥一直在偷偷地练习祭天舞，她瞒着所有人，我只能假装没有看到。
我想，她应该是希望在秋猎的时候跳一次祭天舞的。
和亲的事情我帮不了她，但至少能帮她完成这微小的心愿。”
魏枝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让凤遥代替凤欢跳祭天舞的，所以凤欢只能故意受伤，让魏枝不得不接受换人这件事。
凤欢知道魏枝不满松萝受宠，假意先提出让松萝领舞，遭到魏枝的反对之后再提凤遥，魏枝肯定会同意的。
听着凤欢的话，凤鸢难得地沉默了。
凤欢问道：“是不是觉得以我的性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凤鸢点了点头。
“我的马术是偷偷学的。”凤欢的笑容中满是酸涩，“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在人前完全表现出我的马术，因为母后不希望我学这些对她和恭王无用的东西。”
凤欢本以为自己再次提起这些过往，会很难受，可她心中却多了几分释然：“你知道吗，我以前很羡慕你跟阿遥。你有父皇的宠爱，阿遥有德妃的爱护，唯有我，什么都没有。
可看到阿遥偷偷练习祭天舞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大家都一样。她明明很喜欢跳舞，但不敢在德妃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德妃为了她去求母后，所以就当做不会跳舞。
你，应该也有自己难言的苦衷吧。”
最后一句话，凤欢是对着凤鸢说的。
凤鸢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每个人的处境都不一样，苦衷自然也不一样。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圆凤遥一个心愿。”
凤欢摇了摇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私，以前我断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着如何自保。
现在我确定已经从母后身边逃离了，才有违逆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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