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腕骨几乎要被柳思思捏碎。
那些悬浮的青铜船舵在视网膜上烙下绿色残影,暴雨裹着咸腥的锈味灌进衣领。
当照明系统重新亮起时,码头上只剩下一滩泛着荧光的海水。
"青铜匣的鳞片在重组。"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经纬中学的俯瞰图正被某种蠕动的东西蚕食,"他们给学生注射的根本不是疫苗。"
柳思思的解剖刀在证物袋边缘划开细痕,融化的银杏叶渗出黑色经络:"鱼妇食怨,这是海祭的标记......"她突然噤声,远处教学楼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
我踩着积水冲进校门时,吴老师正站在紫藤花架下接电话。
他西装下摆沾着暗红污渍,在看见我手里青铜匣的瞬间,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
"丁先生应该明白适可而止。"他拦在实验楼拐角,腋下夹着的牛皮纸袋渗出黄褐色液体,"上周的体检报告已经全部归档,恕不......"
我猛地将青铜匣抵在他胸口,鳞片突然发出高频震颤。
吴老师踉跄后退,纸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三十七份血样报告,血红蛋白数值全部标着诡异的墨绿色。
"您办公室的龙舌兰,"我捻起沾着黏液的报告纸,"混着镇静止痛剂的味道很好喝吧?"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在听到微型录音笔的电流声时突然僵住。
家长们的豪车在午休时分堵住了校门。
老周抚摸着玛瑙扳指,身后贵妇们的香奈儿外套在监控死角堆成彩色屏障。
我故意让青铜匣的鳞片刮蹭保时捷车门,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树梢的灰喜鹊。
"听说周公子在奥数班经常流鼻血?"我把手机屏转向人群,昨晚拍到的银色冷藏车正驶入私立医院后门,"这些特供营养剂里掺的鲸脂酸,可比三唑仑难代谢多了。"
贵妇们的惊呼声中,老周抡起的鳄鱼皮包突然僵在半空。
我背后的梧桐树突然簌簌作响,几片焦黄的银杏叶精准地落在他油光发亮的头顶。
废弃仓库的铁门在暮色中泛着青灰。
我避开巡逻的保安,用柳思思给的紫外线笔扫描门锁。
当"洞察之眼"启动的刹那,鼻腔突然涌出铁锈味——二十米外的配电箱上,三道新鲜抓痕正渗出蓝绿色荧光。
成箱的青铜器碎片在蛛网下泛着幽光,最底层的檀木盒里躺着半枚玉琮。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刻在兽面纹里的甲骨文在视网膜上重组:戌时三刻,海祭需童男童女各九,以青铜舵为引......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
我攥紧玉琮扑向货架后方,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柳思思的对话框正在疯狂跳动。
当看清她传来的尸检报告缩略图时,后颈突然贴上某种冰凉黏腻的触感。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我盯着自己正在融化的影子,听见生锈的排风扇后传来熟悉的、带着潮气的轻叹。
手机信号格突然变成鱼形符号,而仓库大门正在被某种藤壶覆盖的黑色物质缓缓封死。
我后颈的粘液顺着脊椎往下淌,月光把货架的影子烙在正在融化的水泥地上。
排风扇后的叹息声突然变成尖锐的汽笛,覆盖大门的黑色藤壶应声炸开,柳思思的白大褂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
"这次是太平洋底火山灰调的香水?"她甩开缠在解剖刀上的海藻丝,医用橡胶手套沾满荧光蓝的液体。
我握着玉琮的手还在发抖,那些甲骨文在视网膜上重组成经纬中学的卫星坐标。
柳思思突然扯开我浸透海水的衬衫下摆,镊子夹着半片鱼鳞按在我肋下的淤青:"鲸脂酸遇到龙舌兰会催生幻觉,你刚才看到的藤壶......"她声音突然放软,医用棉球擦过我锁骨时带着薄荷味的战栗。
实验楼顶层的档案室飘着咖啡香。
柳思思把三十七份血样报告铺满整张解剖台,紫外线笔扫过墨绿色数值时,纸张边缘泛起细小的珊瑚状纹路。"他们在篡改血常规数据,"她的发梢垂在报告单上,像给那些扭曲的数值画上五线谱,"但真正的线索在血红蛋白与血小板的比例差里。"
我灌下她保温杯里的参茶,甜味裹着当归的苦涩在舌尖炸开。
玻璃窗突然映出吴老师扭曲的脸,他举着消防栓钥匙串正要砸向门锁,柳思思头也不回地甩出解剖刀——刀柄精准地卡进锁眼,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筑巢的雨燕。
"看这个。"她将三份报告叠成六边形,墨绿数值在阴影交界处拼出鱼妇纹身图案,"这些孩子每周三的体育课,心率波动曲线都是完美的正弦波。"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青铜船舵的残影又浮现在体育馆的穹顶投影仪上。
暮色染红天台晾晒的白大褂时,柳思思突然把额头抵在我肩胛骨上。
她呼吸间带着福尔马林与茉莉花茶的矛盾气息,指尖在我掌纹里描摹玉琮上的甲骨文走向。"戌时三刻对应的不是时辰,"她呼出的热气让我的腕表蒙上雾气,"是经度119.3度,正好穿过学校天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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