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绝望的乱兵也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就那么哀嚎着永远的倒在了河水之中,还有些奄奄一息的人,在残肢断臂间艰难地爬行着。他们满脸血污,一双麻木无神的双眼中透露出绝望的恐惧。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呻吟声还有求救声,很快就被呼啸的而过风声掩盖过去了,而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则随着阵阵风寒风随弥漫开来,伴着被卷起的千堆雪袅袅地飘向了远方。
解决了河中作乱的溃兵,拓跋仲康几乎将手中的木篙摇出了残影,控制着小船飞快的向北岸划去。
拓跋仲康站在船尾上用木篙撑船,李元昊则第一次为自己的自大而感到悔恨,趴在他的脚边嘴中呢喃着唐人的那句,“梁宋人稀鸟自啼,登舻一望倍含凄。白骨半随河水去,黄云犹傍郡城低。”一双狼目也不知何时落下了一行清泪。
……
“老贼倒是跑的挺快的嘛,来人给俺放箭,我要射死这个逆贼。”
郭遵追到河岸时候,拓跋仲康驾驶的小船已经漂到延河中心,于是下令手下宋兵放箭射向李元昊的船只,霎时间遮天蔽日的箭矢像雨点一样密集射向了河中央的李元昊二人。
拓跋仲康担心伤到李元昊就用左手举起了一个马鞍来替他遮挡流矢。
“俺倒是要看看你一人能挡下多少。”
将钢鞭重新挂回腰间,郭遵伸手从背上取下那了把和他征战半生,在战场立功无数的灵宝弓,又从箭壶中抽出了三支狼牙箭,将三支狼牙箭一同搭在了弓弦之上,屈猿臂挺蜂腰轻,手指一扣九霄动。
嗖嗖几箭下去,江面之前还上浮的几处立刻就汩汩冒出血水来,他周围的亲兵也有样学样纷纷射起箭来,至于原本就露在河面上的人头,早都一个个成了现成的活靶子。
马背上的郭遵箭无虚发,每一下射出船上的驾舟之人都会中箭落水,就连趴在船中避箭的数十人也全都被射倒了。
失去士兵控制的船只,因为失去平衡在急流中左右摇晃,旋转不定。
“汗王撑住啊,末将马上就能带您回家了。”拓跋仲康看着满脸灰败之色的李元昊抹了一把脸上夹杂着血液的泪水说道。
只有拓跋仲康独自奋力的驾驶着摇摇欲坠的小船,在用有力的两腿紧紧夹住不停摇晃着的船舵的同时,还要一手撑船一手努力的举着手里的马鞍拼命的保护着船上的李元昊。
“嗯?南边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儿,快,快,快,你速去传本军师的将令,让野利旺荣将军把咱们营中带来的牛羊全部驱赶出营,不得有误。”正在北山观察战场的吴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快速的对身边的一名传令兵吩咐道。
“喏。”传令兵虽然十分不解自己的军师的这道命令,但还是给原原本本的传到了大营中野利旺荣。
“本将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头雾水的野利旺荣也不清楚吴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反正之后汗王问起来有那吴昊背锅。
“来啊儿郎们,传吴昊军师将令,将大营之内所有的牛羊全部驱赶出去,不得有误啊。”大帐之中的野利旺荣几步来到门口,随手一掀帐帘,对执勤的士兵大声吩咐了一句。
“喏。”众士兵纷纷拱手,然后就转身去执行命令了。接着就看见了奇怪的一幕,负责看守牲畜的士兵们满脸肉疼的挥舞着长鞭将自己养的一群群膘肥体壮的牛马从营中全部赶了出来,不一会儿满山遍野就跑的都是被夏军驱赶出来的牛羊了。
郭遵手下延州兵看了这群到处乱窜的牛羊,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全部回身躲避牛羊的冲撞,而无心再去追赶河中逃命的李元昊了。
“哎,功亏一篑呀,李元昊这次算你命大。”看着河中已经成功靠岸,被手下救起的李元昊,郭遵恨恨在马上吐了口唾沫,回身收拢部下,准备鸣金收兵回营炖羊汤去了。
……
“传朕的旨意,待最后一批士兵全部上岸之后,把所有的大小船只立即凿沉,连一块舢板都不要留下,省得日后便宜了对面的宋军“,李元昊顿了顿接着说。
“然后就是马上再营门口挂起免战牌,各将回营整肃军队,与宋军择日再战,诸位都听明白了吧,如果听明白了就都下去吧。”再次从宋军手里捡了一条性命的李元昊在临时搭建的王帐之中下达了两道旨意之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把他们纷纷打发了下去。
“喏。”刚刚吃了败仗,损兵折将的夏军诸将领了将令之后也不逗留,全都默默退出王帐,纷纷安静的回到自己营中舔舐伤口,静待战机。
与此刻夏军大营愁云惨淡不同的是,宋军大营之中却是喜气洋洋,到处充斥着首战告捷所带来的喜悦。
“来来来郭将军,我敬你一杯啊,您和野利龙腾那一战打的是相当漂亮,左一鞭,右一鞭,嘿,颇有当年前唐尉迟敬德的风范呐。”偏将军卢政手里端着一大碗黄柑酒,毫不吝惜的夸赞着此战之中大放异彩的郭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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