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现在也有功名你就和我一起搬出不行吗?儿子,儿子能写书赚钱,还能给人写信,我还有禄米,我名下还能有三十亩地免税,到时候咱们租给别人……”
对自己母亲依旧抱有一丝期待的张辎重,再次提出了从外祖家搬出去的打算。
“啪”
话还未说完,张辎重的母亲干瘦的右手就狠狠朝他的脸上打了上去,顿时就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母亲——”
捂着自己肿胀的右脸,张辎重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张辎重,我不许你这么想,你舅舅一家是多么不容易,你一个晚辈忍让一下又怎么了?日后休要再提这些恶心人的话,不然莫怪我不顾母子之情。”
余文丽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丝毫不顾半分母子情分,哪怕此时的张辎重已经无力靠在书箱上,呼吸变得急促,嘴唇也渐渐变紫 。
“好了,别那干杵着了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帮你舅舅下地,然后去镇里给姨母家再帮帮工。”已经一只脚跨进堂屋门槛的余文丽见自己儿子半天没有动弹,不悦的皱了皱眉,不由提高了嗓门。
“母亲——”
捂着胸口的张辎重低低叫了母亲一声,哪怕他的心里已不太抱任何希望。
“还不快去,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如今大了,就不听为娘的话了吗?”
“你这是不孝,再有下次为娘就亲去官府告你忤逆不孝,直接让县尊大人革了你的功名。”
见自己的儿子依旧杵在那里,余文丽直接阴沉了下来,一顶不孝大帽子就朝张辎重扣了下来,更是以革除功名为要挟了起自己儿子。
“是,我去。”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张辎重起身掸了掸身上泥土,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向院外走去了。
“辎重,你等等。”前脚刚跌跌撞撞的迈出大门,张辎重的身后就传来了外公慈祥中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
“外公?”张辎重回头看见外公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油纸包裹,偷偷摸摸朝自己走了过来,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再次恢复了几分神采。
“不用去理会那两个脑子不清楚的玩意儿,好好读自己的书,你祖父我还等你着你光耀门楣呢。这里是你外婆早上蒸的包子,估摸着你今日回来就一直给你热着呢,趁热吃。”他的外公一把将手里的油纸包塞进了张辎重的手里,摸着他的头一脸慈爱。
“嗯,我会的外公。”小心的打开怀里的油纸包,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白胖白胖的包子塞进了嘴里,张辎重的鼻头突然一酸。
“出去转转也好,权当散心了。”知道自己的外孙素来要强,余老爷子听到张辎重的声音不对劲就立马背过了身去,轻轻朝他挥了挥手。
“嗯,那外公我走了啊。”从怀里掏出一方已经洗的发白的帕子,张辎重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闷闷的对自己的外公说了一句 。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哎。”
怀里抱着余温尚存的纸袋,张辎重嘴里嚼着酸爽可口,肉香四溢的酸菜油梭包子,感觉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一路迎着残存着几片积雪,在暖阳下略显泥泞的蜿蜒小径,大步的朝着自己舅舅家的田地走去。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
“吱嘎”
“登登登”
上午在地里帮忙,下午又在姨母家铺子里忙活了半天的张辎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的从外面走了回来,结果发现家里并没有给他留饭。
脸色阴沉的他掀开门帘刚要往外走,就看见那个惹人嫌的谢大华系着围裙,手里捧着一捧瓜子,脸颊上带着三分讥笑,三分嫌弃,一掀门帘走了进来。
“咔嚓咔嚓”
“哟,就那么点活能干到现在,估计是去哪躲懒了吧。整日白吃白喝,在这里摆什么举人的谱。”狭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了累的已经直不起腰的张辎重一圈,嘴里的瓜子壳带着唾沫星子飞得老远。
“咯吱咯吱”
累的不行的张辎重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目光森然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舅母谢大华。
“舅母这话说的难道不觉得亏心吗,我从来到外祖家的时候就已经是童生了,每月自有朝廷发下的禄米,养活我们母子二人绰绰有余,读书的束修也是从每月朝廷和县里的补贴中出的,同样也没花过舅母家的一分钱。”费力的挺起自己的身子,张辎重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让谢大华的气焰渐渐矮了下去。
“呵,舅母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了,我接着说。我从来到这边就开始搬到了县里的县学去住的,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县学里闹,我才不得不在同窗和教谕的劝说下回到这里来的,舅母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哗啦”
“一回来就跑进厨房躲懒,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帮我去把后院的黄牛喂了。”小心翼翼的余文丽跟在谢大华的身后走进了厨房,一见到张辎重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接着又直接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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