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还没亮,温若初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迷迷糊糊耳边传来簌簌穿衣声,像是提前感知到什么似的,手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伸出胳膊,精准地抓住沈惊澜衣角,抬头看向沈惊澜,睡意瞬间全无。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早晨的太阳光还没照进来,沈惊澜的大半身影都在黑暗中,背对着她。
沈惊澜不愿意带她,他想自己走。
温若初眨着一双眼睛,灵动的眸子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不满。
“你干嘛去?”
明知道沈惊澜要做什么去,故意问了一句,语气中含着几分诘问意味。
沈惊澜穿着素白里衣,赤着脚,手里拎着鹿皮厚底朝靴,打算去外间穿衣裳,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想到还是把人吵醒了。
沈惊澜回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时辰还早,你多睡一会儿。”
“你要进宫给父皇请安,挑衅沈星驰?”温若初直言道。
没松开沈惊澜衣角,反而整个人贴了上去,侧脸蹭了蹭沈惊澜宽厚脊背。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可以像范天恩古叔他们一样,站在你身边,做你的幕僚,帮你为寒妃伸冤,然后我们一起登上高位。”
温若初的声音很低,语气真切。
沈惊澜脊背僵了僵,丢下手里鹿皮厚底朝靴,回身抱住她,双臂环得很紧。
“我把你带到身边,不是让你担心受怕身处险地。”
温若初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老皇帝皇后沈星驰还有那个柳妃,这些人没有一个良善之辈,你不想让我身处险境,我也已经身处险境了,又不能一直缩在府里不出去,总是要面对的。”
前朝后宫联系千丝万缕,沈惊澜可以在朝堂上和老皇帝沈星驰斗法,后宫战场就得她上。
像之前一样,沈惊澜和她相互配合,一明一暗。
温若初抱着沈惊澜的侧腰,抬眼偷偷打量沈惊澜神色。
沈惊澜眉目紧锁,似乎在斟酌可行性,神色已经明显有松动迹象。
温若初半开玩笑,“你若怕我身处险境,那我和凌大人回大虞?”
“想都别想!”
沈惊澜眼底挣扎和斟酌一下子就没了,脱口而出。
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沈惊澜蹙起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黑,弯腰把脚踏上的绣鞋递到温若初脚边。
“穿衣裳去,和我一起进宫。”
温若初低笑两声,知道这招管用,没想到这么管用。
这才对嘛,手起刀落,当机立断才是沈惊澜的行事方式。
早这么干脆,她也不至于拿出这招杀手锏。
本以为还要磨上一番嘴皮子,还有一肚子腹稿没用呢,没想到提一嘴和凌玄礼回大虞,沈惊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秋菊和月儿进来伺候,温若初梳洗打扮。
温若初坐在铜镜前,自己动手化妆,这次和沈惊澜去给老皇帝请安,是为让让老皇帝看起来“偏宠”沈惊澜,进而达到刺激沈星驰和皇后的目的。
老皇帝和沈惊澜之间矛盾由来已久,让老皇帝主动“偏宠”沈惊澜是不行的,那就得想点别的折子。
孕中期,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也不闹腾了,温若初能吃能喝,气色看起来比没怀身孕的时候都好。
她自己调了调脂粉颜色,均匀涂抹在脸上,蜡黄蜡黄的,眼窝瞄黑,看起来一副被吸干气血的病弱样子。
化完妆,故意做出无精打采的样子,衣裳是素色的,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回头,看上去病得和老皇帝有一拼。
秋菊月儿包括沈惊澜都呆愣住了。
沈惊澜打量她的脸色,面上难掩关切之色,急道。
“你……你病了,别动,”吩咐秋菊,“去叫古叔过来。”
秋菊也以为温若初突然身子抱恙了,不敢耽搁,抬腿就要走。
“不用,不用,回来。”
温若初赶紧叫住秋菊,瞬间破功大笑两声。
“我没病,”指着自己的脸,梗着脖子,语气傲娇。
“脂粉涂的,厉害吧。”
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化妆技能对于她这个社畜来说,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沈惊澜面上忧心未来得及退去,又多了几分惊讶,端详温若初半晌,深吸一口气,勾起唇角,含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摇了摇头。
“用早膳吧。”
温若初为了保持病娇状态,简单用了点早膳,只垫垫肚子。
早膳过后,带上两株雪莲,和沈惊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马车里准备了六七样,式样精美,或软糯,或酥脆的点心。
马车高大华丽,车厢宽敞,陈设四个软椅,一方雕刻着八仙的红木矮几敦实地摆在中间,矮几上摆着糕点,脚边放着黄铜火盆。
温若初脱下素色披风,坐到软椅里,看着面前各色糕点,吞了吞口水。
沈惊澜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
“尝尝?”
“不了。”正事要紧,不然早晨白吃那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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