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天照和月读描述的，那种冰冷的，只讲效率和规则的“神使”和“魔舰”……
陆晨感觉自己后背，似乎窜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凉意。
很淡，几乎捕捉不到。
就像是在三伏天里，突然被一缕极北冰原的风吹过后颈。
但它确实存在。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融合了龙象般若、九阴九阳、金刚不坏……乃至修习了数种直指大道本源的修真功法，修为日进千里，金丹都凝练到八转之后，第一次……
感到了一丝发自骨髓的寒意。
不是怕。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寻常的生死早已看淡，所谓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力量本能的警惕。
就算是真的蹦出来一个能碾压他的存在，他也有九鼎和掌中佛国作为最后的底牌，打不过，跑路总归是能做到的。
甚至，拉着对方一起体验一下宇宙真空的寂静，也不是不可能。
他怕的是……未知。
是那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冰冷的，视生命如草芥的……科技文明！
他娘的！
陆晨心里暗骂一声。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的画面，那是他前世在各种文艺作品里看到的，关于宇宙文明的残酷想象。
一个光滑得不像话，无视任何物理碰撞的金属“水滴”，轻易洞穿了人类引以为傲的庞大舰队。
一个被二维展开，无处不在，锁死基础科学的微观“智子”。
一张轻飘飘，如同宣告终结符的“二向箔”，将整个太阳系从三维拉入二维，变成一幅永恒的画……
那些玩意儿，跟你讲道理吗？
跟你论天地大道，众生平等吗？
不！
它们只讲物理规则，只讲能量守恒，只讲冰冷的计算和概率！
只讲生存和毁灭！
在它们眼中，你，或者你的文明，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交流。
发现即摧毁！
清理掉！
这是最高效、最安全的选择。
就像人类碾死一只挡路的蚂蚁，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刚刚终结了一个“文明”。
陆晨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脸色也沉了几分。
他想起西方世界那些神话传说，很多都是二元对立，非黑即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堂与地狱，光明与黑暗，神与魔……永恒的战争。
这他娘的，不就是“黑暗森林”法则最原始、最朴素的体现吗？
“夫君？”
殷素素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她轻轻走上前，柔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陆晨的手臂。
入手微凉。
不同于平日里他体内气血旺盛带来的温热，而是一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
殷素素的心也跟着一紧。
刚才陆晨虽然说得轻松，又是收飞碟，又是调侃天照月读，还大手一挥要搞什么“月球基地”，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势。
但她冰雪聪明，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看似轻松写意的背后，那沉甸甸的压力？
现在看他脸色变幻，眉头紧锁，显然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或者说……感知到了极大的威胁。
方艳青也走了过来，站在陆晨另一侧，柳眉微蹙：“是不是刚才收那飞舟，消耗太大了？”
她也觉得陆晨的状态不对。
那艘巨大的金属圆盘，一看就不是凡物，陆晨能将其收入掌中佛国，定然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她隐隐觉得，陆晨此刻的凝重，不仅仅是因为消耗。
纪晓芙和杨凰衣也围了上来，一左一右，眼神里写满了关切。
虽然她们不像殷素素和方艳青那么心思细腻，能从陆晨细微的表情和体温变化中察觉到深层的情绪。
但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神魔大战”、“飞舟魔舰”、“世界毁灭”……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感到心惊肉跳。
看着眼前一张张宜嗔宜喜、或聪慧、或妩媚、或温柔、或清冷的俏脸，都带着同一种毫不掩饰的关切。
陆晨心中那丝因未知恐惧而生的寒意，仿佛被正午的阳光照耀，又像是被温暖的春风吹拂，悄然散去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那股因思虑过度而产生的浊气，被缓缓吐出，在清新的空气中消散无形。
怕？
怕有个屁用！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
既然跑不掉，躲不过，那就只有一个字——
干！
他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比起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笑容里多了几分锐利和……狠劲，显得有些勉强，但却更加真实。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殷素素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稍稍安定。
然后，他又习惯性地想去捏杨凰衣那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脸蛋。
杨凰衣似乎早有预料，微微偏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巧妙地躲开了他的“袭击”，只是耳根处，悄悄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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