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沈怀谦反而哑巴了。
头朝下，向里偏着不理人。
姚珍珠偏就搬个椅子坐他身边，手里拿根沈怀珏忘记在这里的逗猫棒。
沈怀珏养了只和她一样能吃能睡的白猫，时不时的会来书香斋串个门儿。
“当真要休我？”
姚珍珠问。
沈怀谦不吭声，姚珍珠就用逗猫棒戳了戳他屁股。
“夫君，说话。”
“姚！珍！珠！”
沈怀谦偏过头来，咬牙切齿。
姚珍珠笑望着他，又问：“是不是真要休我？”
以沈怀谦的角度望去，女子笑靥如花，昏暖烛光将她笼罩，说不出来的暧昧温柔，又感觉有些危险。
他心跳顿时有些乱。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犯贱，嘴上却是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姚珍珠微弯着腰，单手托着下巴。
“你还真不敢。”
语气温和，但又狂妄。
沈怀谦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姚珍珠又戳了戳他的屁股，“你喜欢菱歌姑娘什么？”
“姚！珍！珠！”
沈怀谦要疯了，“你别欺人太甚！”
姚珍珠嘴角扬着，“哦……看情况吧。”
意思是，看你能不能好好配合喽。
反正现在落她手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喉咙也没人会管的。
不得不说，元氏心真狠，也是真清醒。
她好喜欢。
这样的姚珍珠，眼眸明亮而灵动，鲜活的像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生机勃勃，明艳动人。
又透着一股子勾人心魄的坏。
仿佛，这只是一种夫妻情、趣。
沈怀谦心神不由微荡。
下一刻，见姚珍珠又要戳，沈怀谦抓狂道：“我说我说……她会弹曲儿，会唱歌，温柔解意，我为何不能喜欢她？”
姚珍珠点点头，补充道：“我见过，长的也不错。”
沈怀谦一肚子的气，索性摊开了说：“条件是你开的，银票也是你给的，我只是按你的期望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现在却又发难，到底几个意思？”
姚珍珠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的期望是这个？”
沈怀谦：“不然呢？”
姚珍珠微微拧眉，“我记得我说的是，你可以赎人，也可以拿钱安顿，我没让你把人领回来。”
她想补偿他的情不自愿。
而不是喂大他的贪心。
更不可能纵容他的随心所欲。
沈怀谦哑然。
他就是一时冲动，就是赌气，就是在意。
但他不会承认。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姚珍珠一副好言好语商量的样子。
沈怀谦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难道不是你说了算！”
姚珍珠眉眼带笑，“母亲没告诉你吗？现在你说了算。”
沈怀谦怎么看，这笑里都带着刀。
母亲当然说了。
原话是：“你要是哄不好姚珍珠，我就先把你掐死，再吊死在沈府大门口谢罪。”
沈怀谦不知道怎么办，试探地问：“把菱歌儿送走？”
姚珍珠挑眉，“你舍得？”
关于对菱歌儿情根深种这个误会，沈怀谦并不想解释。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反正就是宁愿承认自己爱菱歌儿爱的无法自拔，也不愿意承认，他迷失在了姚珍珠蓄谋的温柔乡里。
姚珍珠有片刻沉默，“女子存活于世本就艰难，好不容易抓住根浮木，却又被抽走……过于残忍了些。”
说着，十分幽怨地看了沈怀谦一眼。
沈怀谦屁股莫名一紧，“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把剩下的五百两先支给我？”
姚珍珠看着他，像看傻子。
或者说，她像傻子吗？
她是个商人娭。
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沈怀谦缩了缩脖子，“是是是，我得寸进尺。”
“你自己慢慢想吧。”
姚珍珠起身，顺手又戳了戳他屁股，转身时，眉眼间的所有旖旎，归于沉静。
似暗夜深海，风过无痕，没有什么力量能真正的将之搅动。
自幼姚百万就教她，吵架的目的，不是为了赢。
而是达到目的。
从而，吵架的形式也不必非得是针锋相对。
让其乱，必所成。
示弱示好，逢场作戏，插科打诨，怎样都行。
姚珍珠说走就走。
沈怀谦一阵凌乱。
痛归痛，烦归烦，心里却莫名滋生出一股子奇异的甜。
姚珍珠不愿意他纳妾，是不是也有些在乎他的呢？
那又如何呢？
你自己配吗？
沈怀谦呸了自己一声，倒也不后悔给菱歌儿赎身。
姚珍珠说，菱歌儿视他为浮木……
可她不知，被人当浮木一样抓住时，他才有几分生而为人的真实感。
而不是个行尸走肉般的废物。
门口，拾芜又打着手语问。
“现在可以毒哑了吗？”
她真心觉得，沈怀谦叫的好难听。
姚珍珠看了眼开满枝头的金桂，问拾芜：“又制出新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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