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默地站在井边,各自想着心事。小雨的鳞片不安地翕动,折射出凌乱的光斑;娇娇无意识地用指甲敲击井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我手臂上的蓝色网纹隐隐发热,仿佛在回应井水的脉动。
"三天,"娇娇最终打破沉默,"通道关闭前必须决定——是让更多水族过来,还是彻底封闭。"
这个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理论上我是守井人,该由我决定。但实际上,我对两个世界都了解太少。小雨用尾鳍轻轻拍打我的小腿,冰凉触感让人清醒。
"明天,"我说,"我们试试完整激活信物。"
次日清晨,我们按林婆婆教的方法准备仪式。小雨取下耳后那片虹彩鳞(比想象中容易,像摘下一片花瓣),放在井沿特定位置;我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鳞片上;娇娇则吟诵古老的鲛人咒语。
鳞片吸收血液后悬浮起来,旋转着沉入井心。水面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般的画面:一位威严的蠃鱼长老(小雨激动地喊"祖母!")正在某个水晶洞窟中讲话。虽然语言不通,但通过守井人血脉,我神奇地理解了内容。
"...净水行动只是幌子..."长老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他们真正想要的是..."
画面突然受到干扰,变成雪花状的噪点。等恢复时,场景变成某个实验室,人类科学家正在研究水族样本。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浑身发冷——张教授,年轻二十岁的版本,正用镊子夹着片蓝色鳞片观察。
"...生物荧光特性...军事应用价值..."断断续续的词语传来,"...大规模捕捞..."
小雨抓紧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刺入皮肤。画面再次切换,显示某个水下设施,成群水族被关在透明容器中,被迫定期蜕鳞。他们的眼神空洞,鳞片被机械臂粗暴地刮下。
"原来如此,"娇娇咬牙切齿,"猎妖师协会在搞水族养殖..."
最后的画面是长老们的秘密会议,决定启动紧急撤离计划。他们预见到整个水族可能被人类工业化捕捞,决定暂时撤回深海,等待时机。小雨就是那时被送出来的,带着这片存有信息的钥匙鳞片。
"所以'净水行动'不是为了除妖,"我恍然大悟,"而是为了获取水族的生物资源?"
娇娇点头:"鲛人泪珠能治百病,蠃鱼鳞粉是顶级抗生素,泉先的鳍膜可以..."她突然住口,警惕地转向大门,"有人来了。"
我们匆忙结束仪式,鳞片自动回到小雨耳后。刚收拾完现场,前院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来者是林婆婆,她拄着鱼纹拐杖,脸色异常严肃。
"猎妖师协会发现界井了,"她进门就说,"最迟明天就会派人来检查。"
原来张教授回去后不死心,查阅古籍后确认这是界井,立即上报协会。协会派了"净水师"——专门处理水族事务的特种猎妖师,比普通猎妖师装备更精良。
"带小雨走,"林婆婆对娇娇说,"你了解他们的套路。"
娇娇却摇头:"跑不掉的。净水师有追踪术,尤其对混血..."她下意识摸了下颈后鳞片。
沉默中小雨突然开口:"如果...如果我是正式使节呢?"
我们齐刷刷看向她。小雨解释说,根据水族律法,正式使节享有外交豁免权,猎妖师无权拘捕。问题是如何证明身份——耳后的鳞片是钥匙,不是委任状。
林婆婆眼睛一亮:"需要长老印记!"她翻找随身布袋,掏出个海螺,"幸好带着这个。"
海螺内壁刻满微缩符文,按特定顺序按压会产生特殊震动。林婆婆让小雨对着螺口说话,录下一段声明,然后教我几个手势,说要配合守井人血脉使用。
"明天他们来时,"林婆婆叮嘱,"你必须站在井沿,双脚不能移动,手结'界印',小雨则播放声明。"
我紧张地练习手势,每个动作都会引发井水轻微波动。娇娇在旁调整细节:"手腕再抬高些...对,这样能量线更清晰..."
傍晚时分,井水再次自主显示画面:三个穿特殊制服的人正在山路上行进,领头的背着个金属箱,想必是探测设备。他们预计明早抵达。
"标准的净水师小队,"娇娇分析,"一个主攻手,一个结界师,一个记录员。"她转向我,"记住,他们不关心对错,只认手续。只要仪式合规,再不愿意也得承认使节身份。"
那晚我们几乎没睡,反复排练每个细节。小雨的声明要精确到每个音调,我的手势必须分毫不差,连站位角度都有讲究。招财猫似乎感受到紧张气氛,整夜蹲在井沿警戒。
天亮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开始看到更多蓝线——不仅在水井,空气中也有,像一张巨大的三维网覆盖整个农家乐。某些节点特别明亮,尤其是娇娇和小雨周围。
"能量场,"娇娇见我困惑,解释道,"守井人能看见两界之间的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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