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河床反光！"沈知意突然拽着她潜入水中。
浑浊的河底，四百九十具尸首呈北斗状排列。
她们心口的孔雀银簪随暗流摆动，簪尖皆指向琉璃塔基某处裂隙。
陆云袖的刀尖刺入裂缝，竟勾出半幅双面绣残帕。
"金线牡丹的锁边针法..."
沈知意借着折射的晨光细看。
"这是你母亲遇害前三月绣制的往生帛。"
残帕突然遇水舒展，褪色的纹路在毒液中显出新图。
竟是掖庭二十年前的布局，某处枯井位置正与琉璃塔地宫重合。
"坎位第三转的暗门。"
陆云袖刀鞘猛击河床。
"母亲当年正是在掖庭习得双面绣绝技。"
腐臭的淤泥突然沸腾，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
棺盖表面的回风拂柳式刀痕突然渗出靛蓝液体，在晨曦中显出血色运河图。
沈知意银簪刺入棺椁缝隙，挑出的竟是半卷染血的《河渠志》残本。
"这些批注笔迹..."她瞳孔骤缩。
"与三年前浮尸案现场遗留的密信同源。"
琉璃塔尖突然传来钟鸣，整段河道开始逆流。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浪涛，刀风卷起的盐晶在空中拼出工部轮机制动密码。
沈知意银簪穿透密码图核心，簪尖勾起的冰蚕丝竟缠着枚双面绣香囊。
"锁边针法添了两道回勾。"
她扯开香囊，褪色的金线突然收紧，"这是改良后的七星锁魂阵阵眼！"
暗处飞来毒箭突然被冰蚕丝网截住，十二名双面绣娘自迷雾走出。
她们溃烂的耳垂上，皆晃动着与陆云袖母亲相同的并蒂莲耳坠。
沈知意银簪挑破领头人的袖口，溃烂的皮下竟暗绣着整座千丝狱的换气孔分布图。
"活体机关图..."
陆云袖刀尖颤抖。
"这些穴位标记...与母亲教授的心法要诀完全一致。"
腐臭的河风突然转向，琉璃塔影在水中碎成四百九十块光斑。
每块光斑中心都浮着枚翡翠顶针，针孔内渗出黑色毒液。
沈知意突然拽着她扑向右侧青铜柱："坎位生门在巽！"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柱面，锈蚀的铜皮簌簌脱落。
内壁鎏金纹路竟是由无数微小刀痕组成，细看正是母亲独创的十九式绣春刀法。
"这些刀痕深浅..."
她指尖抚过第三式转折处。
"分明是七年间的试刀记录。"
暗渠深处传来机械轰鸣，二十具冰棺应声炸裂。
棺中飞出的不是尸骸，而是裹着冰蚕丝的鎏金齿轮群。
沈知意银簪穿透其中一枚齿轮，簪尾金线突然绷直："看这些磨损痕迹——正是三年前浮尸案当日开始运转的！"
陆云袖的刀风卷起浪花，水幕中显出的倒影令她呼吸骤停。
四百九十根冰蚕丝交织的虚空中，母亲的身影正在演练第十九式绣春刀法。
刀锋所指处，正是琉璃塔地宫的通风口方位。
"这不是幻象..."
沈知意银簪刺破水面。
"是有人用冰蚕丝记录了你母亲的刀法轨迹！"
腐船残骸突然全部沉没，河床裂开巨大缝隙。
升起的青铜台上，十二名双面绣娘正机械地重复着刺绣动作。
她们溃烂的指尖每刺下一针，琉璃塔尖就传来一声机簧脆响。
"金线牡丹的针脚走向..."
陆云袖突然夺过绣绷。
"是改良版……！"
沈知意银簪挑破绣娘后颈，溃烂的皮下露出冰蚕丝包裹的翡翠顶针。
针孔内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工部特制的防火油。
"活人烛芯。"
她嗓音发紧。
"这些绣娘的身体...被改造成了机关燃料。"
琉璃塔尖突然迸射金光，整段河道开始剧烈震颤。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青铜台，飞溅的鎏金碎片中竟藏着母亲遗留的半封血书。
褪色的字迹在毒液中显形：
"癸卯惊蛰，见龙在田。金线缚骨，银针封喉。九重狱动，绣春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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