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烧了这里!"
叶寒舟剑气扫灭船头火把时,沈知意已破开主舱铁门。
十二具玄铁棺椁森然排列,棺盖上的错金纹路怎么看都十分熟悉。
紫衣少年的笑声从舱底传来:"沈姑娘不妨猜猜,这些棺材原本该躺在何处?提……"
慕容少女突然甩出银链缠住某具棺椁:"这是朝廷的东西。看来有人借朝廷的力量对付江湖人!"
江风忽转凛冽,沈知意耳垂微动。
五里外的芦苇荡里,三十六个方位同时响起弩机装填声。
这是六扇门围剿江洋大盗时才用的天罗地网阵。
"叶某终于明白,昨夜说书人为何要唱《高祖斩蛇》了。"
叶寒舟的断剑突然刺入甲板裂缝。
"白帝子当死,赤帝子当立...好个改天换日的局!"
沈知意袖中湘绣帕子随风展开,帕角并蒂莲在月光下泛起血色。
当第七缕血丝浮现时,东南方突然传来萧别离的琴声。
三急三缓,正是当年沈家示警的《式微》调。
"陆姐姐得手了。"
她突然斩断所有冰蚕丝。
"工部军器监的霹雳弹,此刻应该堆在严府祠堂底下。"
紫衣少年脸色骤变,玉笛中射出的不再是暗器,而是半枚青铜钥匙:"沈姑娘若肯合作..."
"你弄错了。"
沈知意接住钥匙掷入江心。
"千丝狱从来不需要钥匙。而是人心。"
蒙冲战船开始倾斜,成箱的龙血锦坠入江水。
慕容少女突然指着某块漂流的锦缎:"快看暗纹!"
暮色四合时,江畔客栈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动。
燕九归握着粗瓷碗的手微微一滞,滚烫的姜汤在碗沿荡开细碎涟漪。
那是三丈外有人踏着"惊鸿步"逼近的征兆。
"砰!"
木门轰然洞开,凛冽剑气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
七名黑衣客雁翅排开,为首者覆着半张青铜兽面,腰间弯刀暗纹如蛇鳞蜿蜒。
堂中烛火霎时明灭,角落里传来茶博士失手摔碎瓷器的脆响。
"交出青螭剑,留你全尸。"
兽面人的声音像是钝刀刮过青石,左手三枚铁蒺藜在指间翻飞如活物。
他身后六人袖口隐现幽蓝暗芒,分明是蜀中唐门的"锁魂针"。
燕九归垂眸望着汤碗倒影。
二十三年了,追杀者从青城派的云纹道袍换作唐门玄衣,当年襁褓中的婴孩如今背负七尺剑匣,唯有那道自左肩斜贯至右肋的疤痕,仍如毒蛇盘踞在记忆深处。
"叮!"
姜汤忽作暴雨倾盆。
滚烫汁液在半空凝成数十枚水箭,燕九归旋身踢翻木桌的瞬间,剑匣中寒芒乍现。
但见青光如龙破空,竟将迎面三枚铁蒺藜生生劈作六瓣,去势不减地钉入梁柱三寸。
"青螭出鞘必见血!"兽面人厉喝暴退,六道蓝芒却已封死燕九归周身大穴。
电光石火间,燕九归左手二指并剑点向膻中穴,体内《太虚引》真气逆行三周天,竟将七枚毒针倒逼而出!
惨叫声中,两名唐门弟子捂喉栽倒。燕九归剑势未老,青锋回转时恰似孤雁折翼,剑尖颤出七点寒星。
第四人挥刀格挡,却见那剑光忽如春蚕吐丝,绵密气劲缠绕刀身,精钢所铸的弯刀竟寸寸断裂。
"这是...沧浪十九剑!"
兽面人面具下传来齿列相击的咯咯声。
"你怎会南海派的..."
话音戛然而止。
青螭剑已穿透第五人咽喉,燕九归足尖踏着《踏雪无痕》的步法,身形如鬼魅般飘至第六人身后。
血花绽开的刹那,最后一名唐门弟子突然狞笑着扯开衣襟,胸膛赫然绑着西域火雷!
"轰!"
气浪掀翻半间客栈,燕九归以剑拄地连退七步,喉间腥甜翻涌。
烟尘中兽面人袖箭连发,三支淬毒短矢分取眉心、咽喉、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燕九归忽觉怀中某物发烫,那道伴随他二十三载的旧伤竟泛起诡异青光。
"叮!叮!叮!"
短矢在距肤半寸处诡异地悬停坠落,燕九归来不及惊诧,青螭剑已携风雷之势劈开残烟。
兽面人举刀相迎,却见剑锋忽化柔劲,如灵蛇缠枝绕开格挡,剑柄重重撞在其膻中穴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燕九归剑尖抵住对方喉结,却见兽面人嘴角渗出黑血,气息已绝。
竟是早将毒囊藏于齿间。
暴雨拍打窗棂的声响忽然清晰起来。燕九归收剑入匣时瞥见掌心浮现的青色纹路,那图案与剑柄螭纹如出一辙。
柜台后瑟瑟发抖的茶博士突然指着他的后背:"客官...您的衣服..."
素白中衣上,那道陈年旧伤正泛着幽幽青光,细看竟似无数细小篆文游走!
"这位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楼梯转角处,不知何时立着个蓑衣老翁。
斗笠低垂看不清面容,手中竹杖却隐隐透出森寒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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