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老张?”
对讲机里传来催促,
“救......”
然而,张志国的呼救卡却在喉头化作哽咽。
雷芒散去,粘液在黑暗中缓缓前行,发出摩擦气泡的声音,每一下都让张志国心中一颤,随后,那触手忽然用力,再度一扯他的大腿!
“啊!”
张志国再度发出最原始的,夹杂着恐惧的嘶吼,被冻得发麻的紫色双手脱离珊栏,整个身子都被扯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冰冻的地面。
“嘶……”
坠落之后,痛感透过棉袄传递其身,
肾上腺素加快分泌,带着张志国迅速脱离晕眩的迷境,睁开双眼,发现旁边竟然就是刚刚掉落下去的手电筒,
随后,他扭头向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了令自己毕生难忘的场景——
结冰的曝气池表面凸起无数肉瘤状冰包,每个冰包内都封着一只幼体,苍白的蹼爪正在缓慢抓挠冰层,成群半透明的管状生物在污水管道口蠕动,每只都长着七鳃鳗般的环状口器,它们吞食着冰碴,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吱嘎声。
突然,其中最肥硕的那只转向光源,露出腹部密密麻麻的人脸浮雕。
“操啊!!! ”
张志国踉跄后退,后脑勺重重磕在一旁的墙面,受撞击产生的血腥味在口中漫开。
这一刻,他看到了这里的全貌,整个精神仿佛都受到了重创,反胃的呕吐在他口腔翻涌,抓住他的触须末端结构,原来根本就不是水生生物的吸盘,而是密密麻麻的眼球!
每颗瞳孔都倒映着他扭曲的脸!
随后,更多胶状物从池底升起,表面浮现分形图案,那些几何纹路开始旋转,在那些眼球上烧灼出焦黑的印记。
“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对讲机中传来他这一刻所熟之语,
他记得,一声悠扬的船笛声,从通道传出,恍惚间,晨会录像里的空白画面开始侵蚀记忆,张志国疯狂踢打的动作突然停滞,
他痴愣的看着一切,双眼无神,
缠在腿上的触须不知何时消失了,池面平静得像块发霉的镜子,只有防护服裂口处,尚且残留几丝荧蓝黏液。
“我......”
张志国木楞的开口,有些生硬的转头,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内心无语却张口欲言,
“在哪?”
接着,更衣室的铁柜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见此一幕,张志国浑身开始哆嗦,然而莫名的从兜中掏出白瓶药片,喉结滚动吞下双倍剂量,奥氮平的苦味里混着海盐的咸涩,像生吞了把晒干的海蜇。
随后,他生硬的转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男人,此刻眼白正爬满血丝,脖颈浮现的鳞状红疹正随着外面鼓风机轰鸣明暗闪烁。
“呵呵,这个倒不用担心。”
镜头一转,筒子楼“青阳心理诊所”中,一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师坐在桌子后面,十指合拢,对张志国微笑的说道,
而后者,则佝偻着身子,坐在对座,低着头,双眼空洞无神,
“您呢,最近可以常来,我会在白天恭候。”
随后,心理医师托腮,看了眼药柜,
“不过,上次给您的药已经没了,今天会有人来送药的,您可以尝试在此等待。”
“好......”
张志国颤栗的捂了捂脸。
那一夜,依旧是暴风彻雨,尤其东南方向的高楼市区,堪称末世降临。
咚!
咚!
咚!
果不其然,如医师所说,有人来送药。
只是那位医生并未在诊所,而是在晚上出去了,张志国便留守在此,等待。
接着,后者起身,去开门。
来者,是一个披着黄色雨衣的矮小身影,就像侏儒一般,它看到张志国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将一包药递给了他。
张志国抖着手,接过这一切,
然而,当他与对方的手接触,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粘稠触感。
!
猛的,张志国恍惚的精神一震,
他看到了,看到了从侏儒雨衣袖管伸出的、末端分叉的苍白触须,还有那些蓝色的黏液,勾起了他在曝气池中的记忆。
而后,他愣在当场,
但那个侏儒,却并没有在意张志国的行为,而是转身离开,徒留后者的颤栗之影。
之后的东西,他记不清详细了。
他只知道,在此之后他变得神志不清。
只是隐约间,感受过妻子的责骂,儿子的抽泣,父母的叹息,街坊邻居的嫌弃,同事的异样眼光,班长和上级的辱骂……
至于那个医生,偶尔回来过几次,
他说的话张志国也记不清了,但在周末,却有了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呃啊……”
他记得,当时的他被掐住了脖颈,直接提了起来,被摁在墙壁之上,当时室内来了六个人,张志国不清楚摁他脖颈的人是谁,只知道那些人好像称呼他为“巴蛇”。
然后,那些人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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