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成玉下了格杀令,但面对绝境,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零星的冲突在营地角落爆发,有的是为了争夺干净的水源或药物,有的则是逃兵被巡逻队发现后的垂死挣扎。
军纪,正在一点点瓦解。
就在大营被死亡阴影笼罩,秩序摇摇欲坠之际,一队特殊的人马抵达了。
他们约莫十余人,皆着皂色劲装,腰佩制式长刀与奇特令牌,令牌上刻着古朴的“镇魔”二字。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凝,显然是修为不俗之辈。
他们正是接到德安府紧急求援,前来调查的镇魔司人员。
与军中将领不同,镇魔司的人对处理此类诡异事件更有经验。
他们并未被眼前的惨状吓倒,而是迅速展开了勘察。
几名镇魔卫径直走向运河边,并未取水,而是俯身细嗅,又拿出一些特制的银针探入水中,观察其色泽变化。
“水中有异味,并非寻常腐臭,”
一名年轻镇魔卫低声道,“银针发黑,毒性剧烈,且……带着一股极淡的阴煞之气。”
为首的中年统领点了点头,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罗盘状法器,指针在水面上方微微颤动,指向一个模糊的方向,但很快又紊乱起来。
“源头气息已被冲散或掩盖,追踪不易。”
另一边,几名镇魔卫则在营地内仔细搜寻,尤其关注病患集中区域和……尸体堆放处。
很快,他们有了发现。
“统领!您看这个!” 一名镇魔卫用特制的铁钳夹起一只死状怪异的老鼠。
那老鼠毛色暗淡,腹部异常肿胀,口鼻处残留着黑褐色的污迹。
“在几个粮草堆和伤兵营附近都发现了这种死鼠,不下数十只!死状与寻常病鼠不同,体内似乎……蕴含着某种疫病之源!”
另一人补充道:“我们在几处水源附近的泥地里,发现了残留的极淡的尸气,与水中检测到的阴煞之气同源。综合来看……”
为首的统领接过那只死鼠,仔细端详片刻,又嗅了嗅水边带回的样本,脸色越发阴沉:“是尸毒,而且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尸毒,投入水源。同时,以携带‘病瘴’的疫鼠为引,在营中散播……双管齐下,歹毒至极!”
“无生教!” 几名镇魔卫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种将瘟疫、剧毒与邪法结合的手段,正是无生教那些邪魔外道的惯用伎俩。
“能确定是何人所为吗?” 李成玉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他将希望寄托在这些镇魔司人员身上。
中年统领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对方行事极为谨慎,投毒手法隐秘,疫鼠散播也未留下明显痕迹。水源上游我们的人也在排查,但运河水系复杂,对方若是有心隐藏,恐怕难以追溯到具体投放之人。只能确定,是无生教无疑。”
李成玉闻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无法找到源头,无法抓到凶手,意味着这种阴毒的手段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中年统领看着愁云惨淡的军营,沉声道:“将军,眼下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控制疫病蔓延,二是稳定军心。我镇魔司有秘制‘清瘴丹’,或可缓解部分毒性,但数量有限。至于尸毒……颇为棘手,需尽快找到解毒之法。此外,必须加强营内外的警戒,提防妖人后续手段。”
李成玉疲惫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这看似有序的应对,能否挽回这濒临崩溃的局面。
……
风,带着硝烟与血腥的余味,呜咽着穿过垛口,卷起几片破碎的旌旗,猎猎作响,似亡魂不甘的低语。
吴仁安的府衙深处,静室之内,烛火摇曳。
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暗红色的肌肤在昏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额上那对峥嵘的墨色骨角,向上微微弯曲,划出两道凌厉而邪异的弧线,仿佛随时能撕裂虚空。
他双眸微阖,深邃的瞳孔中心,那一点猩红如活物般缓缓流转,似在推演着什么,又似在品味着力量带来的沉醉。
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即,王青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躬身垂首,姿态恭谨。
“禀教主,”王青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城外潜伏的‘影鼠’传来密讯。”
吴仁安眼帘微抬,那抹猩红骤然亮了一瞬,似有无形压力弥散开来。
“讲。”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王青山不敢迟疑,连忙将一张卷成细筒的蜡丸呈上。
吴仁安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目光扫过。
王青山便知趣地自行解开蜡丸封口,取出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秘纸,低声念道:“禀上尊:官军大营疫病横行,痢瘴之症蔓延,已非药物可控。军心涣散,哀鸿遍野,几同人间炼狱。昨夜先登营近乎全军覆没,将军震怒,然束手无策。另,德安府镇魔司已有高手抵达,似在调查疫病源头与诡异之事,营中布防更显混乱,外松内紧,实则处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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