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华丽而静谧的宫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与复杂。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却又有些清冷的光,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萧夙朝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身形微微佝偻,仿佛承载着世间最沉重的愧疚。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饱含深情的虎头鞋和香囊,那模样好似捧着稀世珍宝,又像是捧着自己破碎不堪的心。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康令颐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恳求和期盼,仿佛想要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原谅的曙光。
“别跪,朕受不起。”康令颐终于开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彻骨的冰冷,仿佛是从千年寒冰中传来。她的身姿笔挺如松,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峰,然而,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微微垂眸,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目光缓缓落在萧夙朝手中的物件上。那虎头鞋精致的刺绣、香囊淡雅的色泽,曾经是她无数次在梦中渴望的温暖与慰藉,可如今,却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刚才陛下说这虎头鞋和香囊,都是陛下亲手做的,”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知两个孩子多大了?朕这个生母,竟对自己孩子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真是失职。”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自嘲与苦涩,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萧夙朝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痛,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中心脏。他缓缓抬起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悔恨。“是朕的错,”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犹如寒夜中的呜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懊悔,“孩子如今两岁零九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该过三岁生日了。”提及孩子,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有温暖的春风拂过,“这三年来,他们成长的每一个瞬间,第一次学步、第一次叫父皇,朕都盼着你能在身边,可却因朕的过错,让你错失了这一切。这是朕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罪孽。”
他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可双手却依然止不住地颤抖。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那盒子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主人无数次地摩挲过。他轻轻打开盒子,两枚戒指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还有一本结婚证,纸张已经微微泛黄,边角也有些褶皱,却被保存得极为完好,仿佛承载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故事。“至于你我二人的戒指、结婚证,”他的声音微微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那些思念你的深夜,朕只能靠着这些东西,还有念巢,熬过了无数个无眠之夜。”念及念巢,那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冷冷清清的别墅,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痛苦,“念巢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你离开时的模样,朕时常回去,抚摸着你曾用过的梳子、穿过的衣物,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你的温度,听到你的笑声。”
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的顾修寒,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翻找着相册。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又有着些许期待。“我这儿有我两个侄子的照片,给,令颐。”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康令颐微微一怔,目光缓缓从萧夙朝手中的物件上移开,转向顾修寒递来的手机。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那手机有千斤重。当她的目光触及照片上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两个孩子,一个正咧着嘴开心地笑着,露出两颗还没长齐的门牙,眉眼之间像极了自己,那灵动的眼神,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另一个则安静地坐在地上,摆弄着手中的玩具,他的鼻子、嘴巴,还有那倔强的下巴,无一不像萧夙朝。他们的模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与亲近,仿佛是上天赐予她最珍贵的礼物。
康令颐看着看着,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世间最珍贵的血脉,是她曾经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思念不已的宝贝。三年的分离,错过的成长时光,那些本该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日日夜夜,此刻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上孩子的脸庞,仿佛这样就能跨越时空的界限,触碰到他们柔软的肌肤,感受他们的温暖与心跳。
“我的孩子……”康令颐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母亲对孩子深深的思念与疼惜。这一刻,所有的怨恨、愤怒,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孩子们可爱的面容,却也冲刷着她心中那层厚厚的坚冰。
在那座豪华却又透着几分孤寂的别墅之内,死寂般的凝重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仿若一场摧枯拉朽的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空气好似都被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刺骨寒意。顾修寒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终于,他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低沉且舒缓,宛如从岁月深处悠悠飘来,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已久、满是斑驳痕迹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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