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被这一番数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驳,却又发现自己确实理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垂着头,默默承受着这如潮水般的指责。
这时,一直沉默的康令颐缓缓开口,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你三年前可曾心疼过朕的遭遇?”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萧夙朝,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萧夙朝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他抬起头,对上康令颐那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阵刺痛,犹豫了片刻,终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未曾。”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懊悔。
康令颐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冷笑一声,那笑声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出去跪着,看朕心情你再起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命令。
萧夙朝没有丝毫犹豫,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他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寝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走到门口,他双膝缓缓跪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挺直脊背,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殿外的冷风肆意地吹过他的脸庞,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此刻的他,如同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孤独而绝望,只能等待着康令颐的原谅,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殿外,寒风似猛兽般肆意呼啸,裹挟着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地飘落。那冰冷的雪花打在萧夙朝的身上,转瞬化为冰冷的水珠,浸湿了他的衣袍。狂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落魄与凄凉 。可他却仿若一座被定格的雕塑,对这恶劣的天气浑然不觉,只是直直地跪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又充满了痛苦。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回想着和康令颐过往的点点滴滴。曾经,康令颐明媚的笑容,是他生活中最温暖的光,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繁花,灿烂而又动人;她温柔的话语,仿佛是最轻柔的春风,能拂去他心中所有的疲惫与烦恼。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利刃,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就在这时,谢砚之撑着一把伞,大步匆匆走来。纷飞的雪花在他的周身飞舞,他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看到跪在雪中的萧夙朝,谢砚之眼中满是惊讶与心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说道:“你怎么在这儿跪着,你不嫌冷?”
萧夙朝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被冻得青紫,眼神中却满是急切与担忧:“顾修寒怎么样了?令颐不信三年前朕是有苦衷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变得沙哑而又微弱。
谢砚之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急,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起萧夙朝:“别跪了,起来。膝盖不疼啊?下这么大的雪,走,我给你上药。令颐刚走的那段时间里你天天跪在念巢令颐的卧室外赎罪,膝盖早就伤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用力。
然而,萧夙朝却固执地不肯起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与执着:“令颐还没有原谅朕,朕不起。”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坚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决心。
谢砚之听了这话,心中既生气又无奈,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萧夙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把她伤得那么狠,她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原谅你?她才回来不到半年,你凭什么要求康令颐为你的错误买单?走吧,先给你上药。”他的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语气也变得愈发沉重。
萧夙朝却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望向寝殿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那紧闭的门,看到康令颐的身影。他的心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知道谢砚之说的句句在理,可他就是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没有康令颐原谅的未来。
谢砚之望着跪在雪地里执拗的萧夙朝,重重地叹了口气,寒风将他的声音都吹得有些发颤:“我听顾修寒说,令颐生气捅了你一刀,你又替令颐挡箭,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付出行动,令颐就一定会原谅你?”他微微顿了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三年前,康令颐没有做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她一片真心错付,换来的却是你的猜忌与伤害。可三年后的今天,她满心都是复仇的念头,这仇恨又岂是轻易能化解的?你欠她的太多了,不是你这么跪着,她就能一笑泯恩仇,把过去的伤痛都忘掉这么简单。”
萧夙朝的身子猛地一颤,如遭雷击。他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究竟是雪水还是泪水。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迷茫:“朕不能没有她,那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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