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答的瞬间,萧夙朝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烈,像是突然被回忆击中了最柔软的地方:“令颐今夜会守着她的母亲,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今晚打雷吗?”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紧紧盯着顾修寒,仿佛那答案关乎生死。
顾修寒微微皱眉,抬眼望了望天空,如实说道:“打。”恰在此时,天边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声,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滚滚而来。
这声雷响,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萧夙朝的心尖上,他只觉心如刀绞,脸上的痛苦瞬间化为坚定:“回去,又是血毒又是祭日的,不能让令颐去祠堂守着,令颐身子本来就弱。”说罢,便转身欲往回走。
顾修寒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嗯,你去吧。舒儿怕打雷,我先回去了。”
萧夙朝脚步顿了一下,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嗯。”而后,他不顾雨水的冲刷,大步朝着康令颐所在的寝殿奔去,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带着要弥补一切过错的决心 。
萧夙朝心急如焚,雨幕好似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他困在其中。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每迈出一步,都有浑浊的水花高高溅起,打湿他的裤脚。他顾不上这些,满心满眼只有康令颐,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她虚弱苍白的面容,那模样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刺痛他的心,担忧与懊悔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一路小跑,他终于再次来到康令颐的寝殿门口。可就在抬手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不久前康令颐那决绝的眼神,像一道冰冷的利刃划过他的心头;愤怒的驱赶声,依旧在他耳边回荡。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微微颤抖,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门扉的那一刻,无力地放下。心中的忐忑如密密麻麻的蚁群,肆意啃噬着他的理智,去还是不去,他陷入了两难。
但一想到康令颐或许正强撑着病体,在这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艰难地朝着祠堂走去,他的心狠狠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此刻,任何的犹豫都显得微不足道,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推开了殿门。
寝殿内,康令颐正强撑着从床上坐起,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青篱,朕去看看母亲,别跟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萧夙朝见状,几步跨上前,心急地说道:“别去,又是打雷又是血毒发作的,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别去了。朕是你母亲的女婿,至少现在还是,朕去。你好好歇着。”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恨不得能立刻替她承担一切。
康令颐听到他的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与愤怒。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伸手一把夺过青篱手里的药碗,牙关紧咬,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喝完,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床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用你,青篱,送客。”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向萧夙朝宣告,他们之间的裂痕已深,难以轻易弥合 。
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肆意地抽打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寝殿内,气氛却比殿外的冰雨更加冷冽。萧夙朝望着强撑着身体、执意要在这寒冬腊月前往祠堂的康令颐,心急如焚,脸上写满了担忧。
“令颐,你身子太弱了,外头太冷,寒冬腊月的,别逞强。”萧夙朝向前跨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你看看这外头的风雨,这般恶劣的天气,你去了定会受寒,病情只会愈发严重。”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康令颐,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康令颐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萧夙朝:“滚,莫要脏了繁星帝宫的地界。”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深深的恨意。曾经的信任与爱意,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早已破碎不堪,此刻面对萧夙朝的关心,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萧夙朝却没有因为这冰冷的驱赶而退缩,他的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愧疚与哀求:“朕错了,咱们好好聊聊好吗?朕去跪着,去祠堂替你守夜,去承受你母亲的怒火,只要你能好好的。你别去,你的身子受不了,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他说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些许水花,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与悔意。
青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深知康令颐心中的痛苦与挣扎,也明白萧夙朝此刻的真心悔过。犹豫片刻后,他上前一步,轻声劝道:“陛下,这么大的雨,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去祠堂。左右萧帝已经悔过,倒不如趁机看看萧帝的决心。”他微微低头,目光在康令颐和萧夙朝之间来回游走,“您若是去了,万一病情加重,反而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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