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沫,昆仑玉炸开的星火还在睫毛上跳跃,"师兄数到三就往坤位撤——"
"撤个屁!"陈师兄的桃木剑钉进冰面,龟甲裂纹爬上他发青的指尖,"你当我没看见冰雾里掺着噬魂蛊卵?"
琉璃塔投下的阴影突然扭曲成利爪,我旋身斩断袭向师兄后颈的冰棱。
碎冰溅在道袍上滋滋作响,蚀出焦黑的虫形痕迹——果然混着蛊毒。
"东南角禁制在吞灵力。"我咬破食指在剑脊画引雷符,锈蚀铜钱在舌尖滚过雷霆的涩,"用你的六爻盘卡住生门,我要炸了那面青铜镜。"
陈师兄突然拽着我后领扑向右侧,原先站立的位置窜起九道冰柱。
他袖中飞出六枚五帝钱,在冰面撞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戌时三刻水位要变,你还有半盏茶时间。"
本命剑插入冰面的刹那,师父残影忽然抬手结印。
我福至心灵地并指抹过剑锋,血珠悬空凝成八道卦象。
塔尖青铜镜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镜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蛊虫复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踏着碎冰腾空,剑锋牵引着识海里的保命剑气。
陈师兄的六爻盘突然爆出青光,堪堪挡住从地底钻出的蛊蛇。
青铜镜折射的血月光撞上剑气的瞬间,我听见师父临终那声叹息化作清越剑鸣。
冰雾禁制蛛网般皲裂,琉璃塔三层飞檐轰然坠落。
"小瑶子接住!"陈师兄甩来装着朱砂的竹筒,自己却被反震力掀飞撞在冰柱上。
我凌空翻身咬开筒塞,混着雷符的朱砂泼在塔身,炸开数十朵金色莲花。
当第七层塔身爬满裂痕时,我忽然瞥见冰雾里浮动的星图——和噬魂蛊拼成的图案严丝合缝。
师父残影在这时拂袖卷起风雪,将半幅星图烙在我掌心。
"要改道术轨迹!"我硬生生逆转灵力走向,喉间顿时腥甜翻涌。
陈师兄甩来的捆仙索及时缠住我的腰,免了我坠入突然裂开的冰渊。
最后一道禁制破碎时,琉璃塔化作漫天冰晶。
我踉跄着接住飘落的青铜镜残片,镜面映出八百蛊虫同时爆裂的紫雾。
陈师兄的惊呼混在冰棱坠地声中:"星图在重组!"
本该仓皇逃窜的邪气却凝成漩涡,将满地蛊虫尸体卷成新的阵眼。
我握紧滚烫的铜钱,发现方才破禁时太顺利了——就像有人提前撤走了三成防御。
冰雾散尽的塔基处,半截星图正在吞噬师父的残影。
陈师兄突然按住我要结印的手,他掌心的"危"字朱砂不知何时变成了"饵"字。
我攥着青铜镜残片的手指被冰碴割出细痕,陈师兄那句"星图在重组"还在冰渊上空打转,塔基处骤然炸开的紫雾里已经蹿出数十道黑影。
他们玄色斗篷上的银纹在月光下活过来似的扭动,我定睛一看,竟是九百九十九只蛊虫首尾相衔的图腾。
"小师妹当心!"陈师兄的捆仙索擦着我耳畔飞过,将三枚闪着绿芒的骨钉钉在冰壁上。
我反手甩出铜钱阵,看着那些本该溃逃的邪修们整齐划一地结印,突然意识到自己后槽牙咬得生疼——他们分明是故意放我们破禁的。
为首的邪修掀开兜帽时,我剑尖的朱砂差点抖落。
那张布满鳞片的脸颊上,赫然浮动着与师父残影同源的星图纹路。"叶天师破禁的身姿当真飒爽。"他说话时舌尖分叉的阴影扫过冰面,"只是您没发现,方才吞噬令师残影的星图少了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么?"
本命剑突然在掌心发烫,我借着剑身反光瞥见陈师兄后颈一闪而逝的鳞光。
难怪破阵时防御莫名削弱,敢情我们茅山派最擅长卜卦的六爻盘,早成了人家棋盘上的卒子。
"危月燕主惊变。"我假意擦拭剑锋,悄悄用血在袖中画传送符,"师兄你今晨卜的卦象,怕不是被人换了爻辞?"
陈师兄刚要开口,他腰间六爻盘突然射出青光。
我旋身躲过擦着脖颈飞过的卦象飞刃,顺势将传送符拍在他后背。
看着他被金光裹着坠向东南方的生门,那邪修首领抚掌大笑:"好个当机立断!
可惜您这位师兄身上的蛇蛊..."
"蛊你大爷!"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剑身,师父留在我识海里的三道保命剑气同时炸开。
方圆十里的冰原瞬间被染成赤色,那些严阵以待的邪修们终于变了脸色——他们脚下不知何时被我埋了三百张雷火符。
爆炸的气浪掀飞三顶兜帽时,我踩着其中一人的天灵盖突进。
剑锋挑开邪修首领的护心镜,藏在其中的星图碎片果然泛着危月燕的紫芒。
他分叉的舌尖卷着毒雾袭来时,我故意让左肩擦过雾霭,袖中暗藏的引雷诀却已贴上他心口。
"你竟敢用肉身养蛊王!"我忍着肩头灼痛冷笑,剑尖挑着他心口浮现的蛊虫虚影,"但您是不是忘了,我们茅山派最擅长给虫子做绝育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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