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坊的火光将汴河染成血色,苏御的快马踏过浮桥时,李铁锤正用变形的扳手撬着冒烟的砖头。焦黑的蒸汽机残骸旁,匠人们排成一列传递水桶,阿青的白围裙已成灰黑色,却仍在给伤员包扎——布条是用她妹妹的嫁衣改的。
"说是棉纺厂失火?"白雨晴的燧发枪枪口挑起巡城御史的官服,"棉纺厂的灭火沙池昨天刚被你们搬去盖花园!"御史的补子上"廉"字被火烤得卷边,露出底下绣着的朱雀纹暗记。
苏御的靴底碾过黏腻的火油痕迹,眼底蓝光闪烁:【检测到三处纵火点,均使用西域火油,溯源至崔氏商船】。他突然抓住阿青颤抖的手,女孩掌心的火油灼伤与火场残留的灼伤形态完全一致——这是蓄意的杀人灭口。
临时工棚的梁木还在滴水,李铁锤的工具袋"咚"地砸在松木桌上,震得油灯跳了三跳:"老子干了四十年匠人,从没见过这么阴损的招!"他挽起裤腿,露出被飞溅铁水烫的旧疤,"以前怕没活干,现在怕活干了没命!"
阿青的银项圈撞在桌沿上,发出清响:"我妹妹临死前说,机器转得越快,赵胖子的算盘打得越响。"她掏出染血的工牌,"现在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想让咱们活。"
苏御的指尖叩在潮湿的土墙根,突然笑了:"想自己当东家吗?"他从怀里掏出系统兑换的《合作社手册》,羊皮纸在摇曳的油灯下泛着金光,"西汉有盐铁官营,东汉有织锦合作社,咱们大盛...该有工人自己的厂子。"
李铁锤的瞳孔映着手册上的齿轮图案:"没了东家,谁给咱们揽生意?"
"你们自己。"谢道韫展开汴河漕运图,指尖点在码头标记上,"商船需要维修,布庄需要纺纱机,这些都可以谈。"她的袖口滑下,露出小臂上的机械护腕——那是匠人给她特制的,刻着"工"字的齿轮。
工部侍郎的翡翠扳指在晨光中碎成两半,他盯着衙役呈上的《工盟招工告示》,上面"匠人自营,拒绝盘剥"八个大字刺得眼疼。朱雀大街传来的喧闹声中,赵二柱正在给百姓展示新织的"工"字纹布匹,虎娃举着写有"入股送棉袜"的木牌蹦跳,引来阵阵哄笑。
"他们哪来的本钱?"侍郎的指甲掐进紫檀桌,却看见百姓们排着队往木箱里投铜钱——有卖鸡蛋的铜板,有陪嫁的银镯子,甚至有个老汉押上了传家宝的玉佩。
"回大人,"衙役咽了口唾沫,"是王爷把私库里的火油赔偿金全兑成了小额股券..."
首个月的发薪日,工棚里的煤油灯比婚庆喜烛还亮。阿青的钱袋里躺着三两七钱白银,比从前当织工的月钱多出一倍,底下还压着张折好的《工伤保险单》。她摸着粗糙的纸页,突然想起妹妹说过的"花一样的日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工伤可领半年俸禄"的字迹上。
白雨晴别过脸去,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裹:"给你的。"里面是把精致的袖珍火铳,枪管刻着缠枝花纹,扳机处嵌着枚齿轮——那是用天工坊废墟的残件改的。
"谢了。"阿青抹了把泪,把火铳别在腰间,银项圈与枪管碰撞出清脆的响。远处传来李铁锤的粗嗓门,正在教新入行的匠人认《工盟条例》:"第三条听好了!掌柜的要是贪墨,大伙儿能拿扳手砸他房门!"
苏御刚要笑,王修的急报惊得他差点打翻油灯。户部的"匠社特别税"文书上,朱砂大印盖得歪歪斜斜,边缘隐约可见青铜鼎的纹路——正是崔氏用来篡改度量衡的邪器标记。
"这印章..."谢道韫的指尖在印泥上一抹,闻了闻,"掺了皇陵的封土。"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开从火场抢救出的《专利底册》,某页边缘的焦痕竟与税单上的鼎纹吻合。
系统警报的蓝光映得苏御脸色铁青:【检测到青铜鼎能量侵蚀中枢系统,建议立即启动反制】。他摸了摸怀里的验钞机,那里面储存着匠人们的入股数据,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像极了工坊里蒸汽机启动前的低频轰鸣。
"通知李铁锤,"他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招工吆喝,"明天起,工盟的旗帜用黑色齿轮配红色底纹。"白雨晴挑眉时,他已经在草拟新的政令,狼毫在"劳工神圣,罢工合法"八字上顿了三顿,"再给每个匠人发块铜牌,上面刻着'大盛工盟',比御赐的免死金牌还管用。"
阿青站在工棚门口,看着漫天星斗。她摸了摸腰间的火铳,又摸了摸钱袋里的股券,突然笑了。远处的朱雀大街上,工盟的招工灯笼连成一片,像极了她家乡元宵节的灯河。而在工部衙门的阴影里,某个戴着鼎纹戒指的人正将密信投入火盆,信纸边缘的"崔"字被火苗吞噬前,恰好与阿青钱袋里的密信残片拼成完整的"崔氏商盟"。
这场关于生存与尊严的战争里,苏御终于明白:当匠人们学会用扳手扞卫权利,用股券凝聚力量,任何阴谋都将在蒸汽与星光的洪流中粉碎。就像此刻工棚里传出的歌声,跑调却充满力量,歌词是李铁锤新编的:"铁牛铁牛你莫怕,咱们工人是一家,扳手拧断阴谋链,蒸汽烧开万重纱!"
而在皇陵深处,青铜鼎的裂纹中渗出幽蓝微光,与苏御掌心的系统界面遥相呼应。那些被匠人鲜血染红的股券,那些刻着名字的安全阀,那些在火光中握紧的扳手,正化作最坚固的锁链,将企图吞噬新时代的远古邪器,牢牢锁在历史的废墟之下。
喜欢纨绔世子觉醒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纨绔世子觉醒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