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磕了！”
赵琳的声音有点动怒，一个个的，负隅顽抗，不见棺材不落泪。
蒋掌柜见赵琳生气，也不敢再出声，其他人也控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刚刚笑得很开心的那个掌柜，都一脸正色。
叶承瑄、叶承珲、叶欣、叶欢颜去看赵琳，只见赵琳美目含怒，薄唇轻抿，脸色清冷疏离，却并不可怕，不像是在生气，看着倒像是被愁绪缠绕心头的美人。
但掌柜们不会这么觉得，只能说，在掌柜们面前，赵琳的能力已经覆盖了她的美貌。
而沈掌柜，却还未完全认识到这一情况。
他既不想坐牢，也不想拿区区一百两银子离开，还要离开上京百里之外。
沈掌柜一直未开口说话，就是为了让蒋掌柜试水，如今蒋掌柜落败，他便想试上一试。
赵琳转头正好和沈掌柜的目光对上，霎那间，沈掌柜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已经被赵琳全部知晓。
赵琳当然不会知道沈掌柜在想什么，但赵琳知道他来自己手下比较晚，赌徒不到最后一刻，都依然坚信自己会翻盘，沈掌柜现在的心态就和赌徒差不多。
赵琳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知道他一定会据理力争，面对一个一定要上赶着送死，还顺便给自己立威的人，赵琳没有道理拒绝他。
果然，沈掌柜说：“夫人，我们也只是看大公子出门在外，帮他往府里传个信，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的仇，大公子前些日子不都已经知道错了吗？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沈掌柜陪笑道：“还请夫人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次，我下次一定唯夫人马首是瞻，再不自作主张了，夫人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实在是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啊！”
赵琳一直没说话，她这人最大的好就是，可以让人把话说完。
前提是，没有鬼哭狼嚎的情况下。
沈掌柜说话句句清晰，不疾不徐，赵琳没有必要打断他，而且，对一个最残忍的方式，莫过于给他希望，再亲手夺去希望。
就在沈掌柜说的口干舌燥，以为说动了赵琳放他一马时，赵琳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让我传人证物证过来，是吗？”
“什…什么…人物证？”
沈掌柜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赵琳方才好像是说过，如果不二选一，她就要传人证物证上堂。
合着他说了这么久的话，赵琳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沈掌柜的脸色绷不住了。
那个爱笑的掌柜又笑出了声，这下衬得沈掌柜更尴尬了，但也因为他笑出了声，其他人也觉得沈掌柜刚才说那么多话，实在是有些可笑。
蒋掌柜的反应还不够提醒吗，还敢自作聪明，你猜他们这么多人站在这，为啥老老实实的都不吭声。
而那个爱笑的掌柜，也成功引起了叶承珲的注意，此人接二连三的动作，都没有引起赵琳的发作，可见此人在赵琳那里有着特殊的位置。
爱笑的掌柜姓杨，叫杨白，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才不过二十出头。
杨白察觉到叶承珲在看他，侧首对叶承珲笑了笑，露出一对好看的小酒窝，因为不便说话，就对叶承珲挥了挥手。
接着，杨白悄悄往叶承珲那边移了移，用口型说了句：你母亲，太厉害。
叶承珲微微挑眉，没搭理这人，杨白也不生气，又悄悄挪了回去。
赵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没说什么，他正在和沈掌柜的扯皮。
沈掌柜见赵琳不想松口，刚刚听他说话，也不过是图个乐子，便有些恼羞成怒。
“夫人欺人太甚！”
赵琳没说别的，只传门口的冷月将人证物证都带上来。
人证是沈掌柜派出来的伙计，还有和伙计接头的侍卫，赵琳特意吩咐过方玉林，这几个人要先留着，故而他们还没被送走。
物证是沈掌柜递上来的账本中的纰漏，还有他和叶承玚密谋时往来的信件，估计是想等着事成之后，用来要挟叶承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提这个，赵琳就恨不得给叶承玚打一顿，和叶欢颜一样的智商，干点什么事，都不知道藏一下。
沈掌柜也没想到，他留在手里的东西，竟然被赵琳都找了出来。
赵琳看他终于有些惊慌失措的脸，说道：“还需要他们开口吗？或者你仔细看看这两份物证。”
沈掌柜有气无力的说：“我选二。”
赵琳笑得格外温柔，对沈掌柜说道：“很遗憾，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既然我都有人证物证了，我为什么还要放过你呢，岂不是浪费，你如果怀疑是假的，可以去顺天府尹那里辨个清楚。”
“冷月、流星，报官、抄家、充公。”
“夫人！”
“堵上他的嘴。”
“夫人——”
冷月钳住沈掌柜的双手，将布巾一把塞到他嘴里，押着沈掌柜就往外走，众人纷纷让路，议事堂内鸦雀无声。
其余人证也被流星带走，显然是被提前教过如何做人，现下也都不吭声，老实跟着流星为往顺天府衙门走。
赵琳对还坐在地上的蒋掌柜说：“蒋掌柜，你可以走了，离开上京之前，记得帮我把账册理清楚。”
蒋掌柜闻言，努力从地上站起来，站他旁边的一个掌柜，想了想还是决定搭把手扶他起来。
蒋掌柜向他道过谢，又和赵琳致谢，然后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是留在议事堂内的众人，不约而同闪过的想法。
等蒋掌柜和沈掌柜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事情解决起来也就简单了。
赵琳手下有一位姓韩的掌柜，虽然没什么大过，但他小错等级太高，频次也更多。
赵琳便说：“韩掌柜，你替我跑趟外差吧，或者你拿了安置费离开，你看呢？”
赵琳嘴里的外差，就是离开京城，去别处当掌柜，可能地势偏远，可能条件艰苦，可能营收不好，等等各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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