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外公外婆后,四少跟着舅舅在园子里兜了一大圈,果然没有寻到徐孚远徐大爷,却见到了徐大公子徐世威。四少见此大表哥生得人高马大,甚是雄壮,比四少都高了半个头,不觉惊诧不已,两人见礼后,四少问道:表哥明天会去兰瑞堂集会吗?
徐世威摇头道:这几社的集会自都是文人雅士,我自小不喜读书,更喜枪棒及军阵之学,自是不会去的,但父亲是几社七子之一,必是要去的。表弟年纪轻轻,能得几个老爷子垂青,很了不起啊!
四少笑道:表哥乃性情中人,表弟我也更喜阵仗之事。但自小体弱,不能练武。只得学一些兵书阵法,颇有所得,家里此次办的民团也多有演练,若表哥有意可来我朱桥,相互切磋如何?
徐世威微微笑道:没想到表弟也好此道?既是表弟盛情相邀,自是不好推脱,为兄那就不日叨扰了。
两人又大致约定了时日,看的徐七爷啧啧称奇,原来在他眼里这大公子从来就是一个狂傲不羁的纨绔少爷,在家里就是一霸,根本没人管得了他。从小不喜读书,只爱舞枪弄棒,家里为此也请了好几十个枪棒武师来教他本领。两年前给他捐了个水军指挥佥事的武职,在苏淞水师里挂了个名,虽从来不用点卯,却是每年倒还要贴进去小几百两的银子。平日和人说话根本没什么好脸色,总是一张臭脸。今天却和自己外甥谈的很是投机,还有了笑脸,想想自己这个外甥果然不简单。
嘱咐了大侄子晚上和父亲一起来三房赴宴。七爷带着四少又去了其他几个哥哥处,通知他们晚上去父亲处赴宴。而在徐三爷处,两人远远就听到了鞭挞之声,四少皱眉看向舅舅,徐七爷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三阎王不知又在发什么疯。自从去年那案子给压了下去,老族长就对他禁足了,他不能出去闯祸,就在家里闹,三天两头稍不如意就殴打仆役,家里也都见怪不怪了。
四少轻声道:那也不怕仆役们暴起造反吗?
七爷侧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四少,道:他们敢吗?都是家奴,没有身契,可是寸步难行!被官府抓住还有命吗?
四少摇摇头,道:现在天下大乱,到处是贼匪,人真被逼急了,什么事不会干?了不起杀了人跑去投了贼匪,甚至带了匪贼反杀了主家的,也未可知啊!我听爷爷说太仓州里就发生过此类灭门惨案!你就没听说过奴役叛逃的事件吗?
徐七爷倒抽口凉气,皱眉道:怎么会没有,我们徐家就有!申儿言之有理,不可不防!
四少道:防是防不住的,人心最难防,我朱家已经废了所有奴籍身契,只有雇工,来去自由。只有这样才能从根子上永诀后患。
徐七爷不禁又倒抽口凉气,暗忖:这小子倒是大手笔大气魄,唉,我们徐家可绝不可能如此,只能自求多福了。
四少忽又想起了钨矿石,问道:舅舅,南安那里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运矿石来了,你能不能去信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徐七爷点头道:好,我等会儿就让人放只鸽子去问问。
四少晚宴后并没有如以前那样在徐家留宿,而是去了府城里的一家客栈,现在出门随时和警卫呆在一起,已经养成了习惯,只有这样,四少才会有安全感!
而在此时的崇明军校内,三个由学员组成的作战参谋组正在紧张的进行着各种推演,他们必须在三天后各自拿出一套作战预案交给此次春潮行动的总指挥陈团长。长江口两岸的码头上灯火通明,接到讯息的大小船只正陆陆续续向海门和崇明两地汇集而来,民团团丁们则逐一登船核查船只的情况,对船上人员进行着身份登记,登记的内容相当详细,在民团十几次成功的突袭下,江海交汇处明面上的水匪都已被剿灭,粥济社强大的水上实力已经不胫而走。按照徐大牛的提议,趁此次春潮行动以利诱之,不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对所有船只进行登记建档,并建立互保制度进行控制和管理。
四少来到兰瑞堂时,着实把出来迎接的夏完淳吓了一跳,见围在这位朱公子身周前呼后拥的十几个警卫,这排场,这气势,完全是个跋扈霸道的纨绔子弟模样,不觉就看轻了很多,原来的兴致立马冷了下来,只是稍稍拱手,就不再搭理四少了。四少爷也不以为意,他今天完全就是抱着个游玩的心态来赴会的,自顾自逛起了兰瑞堂。堂中央四根两人抱的楠木柱格外挺拔,四周墙上多有名家书画,四少也装模做样细细观赏,正看到杨文骢的《秋林远岫》,只听堂侧小门外书房内有几人说话,仔细一听里面有一人的声音很熟悉,就紧走几步出了小门,果然见到自己的大舅徐孚远正和三个人相谈。四少上前躬身行礼,徐孚远笑道:你来的正好,昨晚就说今天让你来见几位英才,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那三人分别是何刚,朱之瑜和许都,听着大舅把名字一个个报出来,四少不觉大吃一惊!看着四少一副惊讶的神情,四人也很是奇怪,徐大爷奇道:申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见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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