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攥着龙胆枪的指节泛白。三百步外的沙地上,朱雀营新兵正在操演锥形阵,可每当他的白龙战意稍一外放,最前排的骑兵便会面露痛苦,那些幽州老兵脊背上的朱雀纹,正与他的枪芒激烈对冲。
"子龙,看好了!"
展昭的玄色鹤氅突然掠过阵前,星火凝成的渔网撒向躁动的战马群。辽东骏马被火光惊得四散奔逃,却在即将撞上礁石时被无形气劲托住马蹄。将士们惊魂未定之际,忽见军师拽过个十六岁的幽州少年,将他的佩刀塞进赵云掌心。
"王二狗,上月你在糜家船队卸货时,怎么扛起三百斤盐包的?"
被点名的少年涨红了脸:"就、就想着多挣点钱给娘抓药。"
"现在把你娘的药方就在刀上。"展昭指尖星火掠过刀身,密密麻麻的药材名称浮现在刃口,"朝海浪劈一刀试试。"
少年咬牙挥刃的刹那,刀锋竟迸出赤色雀影。浪涛被劈开三丈沟壑,咸水雨幕中浮现出一支羽翼。
"白龙是将军的武魂。"展昭转身按住赵云震颤的腕骨,"朱雀是军团的意志。"
赵云瞳孔骤缩。他忽然看清每个士兵甲胄下的珍贵:有妻子绣的并蒂莲,有幼子画的歪扭小马,甚至还有老父临终前咬破手指按的血指印。
"收枪。"展昭突然拍向龙胆枪尾。
七探盘蛇枪的杀招硬生生止在半空,赵云喉头涌上腥甜。他眼睁睁看着白龙虚影在军阵上方痛苦翻腾,而朱雀纹路在士卒背上灼出青烟。
"子龙,你太强大了。"展昭广袖扫过痛得蜷缩的新兵,"你的武魂足以与军魂相媲美,但是白龙与朱雀的高傲需要你自己调整。"
海鸥掠过桅杆的尖啸刺破死寂。
赵云突然扯开银甲,露出心口那道血战的旧疤,当年为救公孙瓒,他单枪匹马撞进袁绍弩阵,箭矢穿透铁甲留下的伤痕,此刻正随着呼吸狰狞起伏。
"末将......不懂。"
沙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赵云想起初入泰山时,主公拍着他肩膀说"子龙的枪该为万民而鸣",可当他真正站在阵前,三十年的武道本能却像困住白龙的枷锁。
展昭叹了口气,想了想忍住了不适用众生瞳,裂纹瞳孔修补了一丝金纹。他拽过赵云跃上礁石,"你不喜公孙瓒的暴虐,却继承了他的冲锋之道和仅剩的白马义气,所以你更要注意分寸与把握。"
龙胆枪突然发出悲鸣。
"现在,把枪尖对准这里。"展昭的指尖戳进赵云心口旧伤,"问问当年的赵子龙,若知今日进退两难,可还愿做那孤胆英雄?"
海浪轰然拍岸。
赵云踉跄半步,忽然将龙胆枪深深插进礁石裂缝。
咸涩的海水漫过战靴,他闭目时清晰看见:十七岁在幽州救回的婴孩,如今正在青州学堂描红;界桥血战幸存的伤兵,成了泰山匠作坊的铁匠;就连上月被他训斥"懦弱"的新兵,昨夜还偷偷给战马梳理鬃毛。
"末将错了。"
银甲将军突然单膝跪地,震得沙滩凹陷。远处的张着惊恐地发现,将军背后的白龙纹竟在龟裂,而士兵们的朱雀纹路却愈发清晰。
展昭却抚掌大笑:"破而后立,正当此时!"他忽然拽起赵云冲向海浪,"还记得怎么驯夜照玉狮子吗?"
不等回答,星火已凝成滔天巨浪。赵云本能地挺枪刺向浪峰,白龙虚影咆哮着撞碎水墙,却在即将触及海面时被展昭按住手腕:"收三成力,留七分神!"
第二枪刺出时,浪涛诡异地分为两股。白龙虚影仍在,下方却多了群赤雀衔尾相随,龙吟雀鸣交织成奇异战歌。
"军魂不是你的附庸和牵绊,是镜子。"展昭的鹤氅在狂风中猎猎如旗,"照见你杀敌的执念,也映出将士的牵挂。"
赵云突然旋身横扫,龙胆枪在海面划出完美圆弧。白龙虚影不再霸道镇压,而是游走在朱雀群中,龙须拂过处,雀影竟凝成实体!
"成了!"
诸葛亮的声音从崖顶传来。少年沙盘虚影在晨光中铺展,代表朱雀营的光点不再混乱逃窜,而是随着白龙轨迹结成阴阳鱼。
当夜子时,火龙驹的嘶鸣撕裂军营寂静。
赵云赤着上身立于校场中央,心口旧疤被星火灼得发亮。三百朱雀营精锐呈八卦阵跪坐,甲胄全部褪去,脊背上的朱雀纹在月光下泛起血光。
"拜托诸位......"枪尖垂地三寸,"助云守护这太平。"
静。
张着突然撕开衣襟,朱雀纹从脊背蔓延至脖颈:"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三百道血光冲天而起。士兵们脊背上的朱雀纹路剥落血肉,在军阵上空凝成遮天蔽日的火雀。赵云的白龙虚影本能地想要镇压,却在中途硬生生扭转枪势,任由雀群掠过龙鳞。
"就是现在!"星火炸成漫天流萤。
龙胆枪化作游龙入海,白龙虚影温柔托起雀群。当第一只朱雀落在龙角上时,整座校场的地面突然浮现八卦阵图——白龙主杀伐,朱雀司重生,阴阳双魂竟在阵眼中完美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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