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雪粒子抽打在玄色战旗上,发出细碎的爆响。
曹操勒马立于米仓山隘口,枯指抚过倚天剑鞘上凝结的冰霜,剑穗缠着的半枚玉玺正在黑袍下隐隐发烫。他望着下方蜿蜒如巨蟒的汉水,对岸阳平关的符咒灯笼在暮色中泛着诡谲青光。
"李典。"
曹操突然开口,声线里淬着比寒风更刺骨的锋芒。
身后铁甲摩擦声骤止,面容儒雅的将领翻身下马,甲胄缝隙间还沾着三日前攻破西城时染上的血。
"末将在。"
"可知为何让你统领先锋营?"
曹操剑鞘点向关隘,那里隐约传来五斗米道的诵经声,
"张鲁用十万教众的血肉画了道'黄天鬼门阵',昨日折进去某三队斥候。"
李典瞳孔微缩。他清晰记得那些士兵死状——浑身无伤却七窍流金,仿佛被抽干了神魂。
余光瞥见乐进正摩挲新得的破甲锥,这位惯常冲锋陷阵的猛将,此刻额角竟凝着冷汗。
"末将...不知。"
"因为你会守。"
曹操大氅随风而动,手中的君主气涌入李典体内。
倚天剑铿然出鞘的刹那,整支军队的影子突然扭曲升腾。李典感到某种阴冷黏稠的气息缠上四肢,那是曹操"噬主龙脉"在攫取方圆十里的战场怨气。
"破晓时分,你带一千死士叩关。"
剑锋割破掌心,黑血滴在雪地上竟腐蚀出焦痕,
"守到日上三竿,乐进的虎豹骑自会踏平鬼门阵。"
子时的营火噼啪炸响,李典凝视着掌心新发的藤牌。
这面用大巴山百年老藤编成的圆盾,浸了三昼夜的狗血,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幽光。当他指尖触到盾面中央的饕餮纹时,突然听见曹操帐中传来编钟闷响。
咚——
声浪裹挟着黑龙虚影扫过营盘,李典浑身剧震。
腕间"李"字族徽突然灼痛,恍惚看见四十年前族老被黄巾军吊死在祠堂的景象。那些本该遗忘的恐惧与愤怒,此刻竟化作热流涌入丹田。
"原来这就是守的意义..."
他猛然攥紧藤牌,饕餮纹路在掌心烙出血印。死士的甲胄无风自动,每面盾牌都泛起血色涟漪,曹操竟用霸者之气,将李家百年守护执念炼成了军魂!
五更天的阳平关寂静如坟。
李典率众抵近关墙百步时,城头符咒灯笼骤亮。青面獠牙的鬼影自城墙渗出,道童摇铃声中,漫天纸钱化作利刃泼洒而下!
"立盾!"
三百面藤牌瞬间结阵,饕餮纹路迸发赤芒。纸刃撞上光罩的刹那,李典看见每个士卒眼底都燃着祖祠长明灯般的火光。鬼影尖啸着扑来时,他福至心灵地挥盾横拍,盾面竟幻化出祠堂匾额虚影。
砰!
首当其冲的鬼卒如雪遇沸汤般消融。李典耳畔响起曹操的冷笑:"守不住祖坟的人,不配守疆土。"
以守护执念为刃,化先人遗志为甲!
"变阵!勾陈吞月!"
藤牌阵陡然散作六瓣梅花,每瓣中心突刺出短矛。道童的摇铃节奏开始凌乱,城墙渗出的鬼卒竟被自家纸刃反噬。
旭日初升时,关前已堆满符纸灰烬。
李典倚着半截断矛喘息,藤牌裂痕间卡着七枚青铜符钉。
一千死士仅存四十六人,但每个人眉间都亮着饕餮血纹,他们替曹操守住的不仅是阵线,更是乱世中最后一点家族薪火。
"该某了。"
乐进舔着嘴唇拔出双戟。这位出身寒门的猛将,甲胄上从不带任何家族徽记。但此刻他清晰感受到,曹操的黑龙正顺着地脉灌入脚底。
曹操策马掠过残破军阵,倚天剑尖挑起李典盾面血渍:"文谦,可记得你第一次杀人?"
乐进眼前突然浮现十二岁那年的雨夜。为抢半袋粟米,他用柴刀劈开流寇咽喉时,喷溅的温热鲜血糊了满脸。
"杀人的本事,某从不曾忘。"
"今日要你记住救人的本事。"曹操剑锋猛然西指,黑龙纹在朝阳下狰狞毕现,"虎豹骑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
战鼓炸响的刹那,乐进率众撞开关门。
迎接他们的不是刀剑,而是潮水般涌来的教众。这些被符水蛊惑的百姓,眼窝淌着黑血,指甲暴涨如刀,前仆后继地往铁骑上扑。
"刺马腿!"
乐进双戟绞碎两名教众。
"竖盾!"
他福至心灵地咆哮。重骑兵闻令将铁盾插入冻土,竟在狂潮中筑起人墙。乐进翻身下马,双戟舞成银龙,专挑教众膝弯下手。
乐进感受到曹操的君主霸气正在自己的体内游走,引领着自己的举动。
"虎豹骑听令!"他纵身跃上旗杆,"以戟为杖,化杀为渡!"
正午的阳平关上演诡异奇观。
嗜血教众在经文戟风中成片昏厥,虎豹骑的屠刀却并没有挥下去。当张鲁在祭坛上割开第九个道童咽喉时,乐进的双戟已劈碎七星灯阵。
"妖道!"
戟锋穿透八卦镜的刹那,乐进看见曹操的黑龙自地脉腾起,一口吞下张鲁召来的白虎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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