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因果异】
晨露未曦时分，林小野正挂在因果树最粗的枝桠上打盹。他发间的桃花簪歪斜欲坠，腕间红绳缠绕的枝头新结了三枚青果，随呼吸频率泛着微光。
"下来。"玄霄的声音从树底传来，白袍上沾着几片金羽，"树枝要断了。"
林小野眯着惺忪睡眼翻身，枝桠突然发出不祥的"咔嚓"声。他下意识抓住头顶枝条，整棵因果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冠间流转的星辰齐齐黯淡。
"见鬼！"他一个鹞子翻身落地，魔瞳紧盯簌簌抖动的树叶，"我可没偷吃灵果......"
玄霄的鎏金竖瞳骤然收缩。因果树西南角的枝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背面浮现血色画面——慕容世家的祠堂在烈火中崩塌，无数族人被锁链贯穿心口。
"慕容家？"林小野凑近那片枯叶，突然被烫得缩回手指，"这火不对劲......"
枯萎的枝桠渗出琥珀色汁液，落地竟燃起幽蓝火焰。玄霄剑指一划，弑渊剑气斩向火苗，火焰却顺着剑气反噬，在他袖口灼出凤凰形状的焦痕。
"南明离火。"玄霄碾碎焦痕处的灰烬，"不该存于世间的......"
话音未落，整棵因果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林小野心口星图剧痛，他扒开衣襟，发现星图边缘多了道火焰纹路，正与枯萎枝桠的走势一模一样。
"老冰块你看！"他猛地拽过玄霄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玩意儿在吸我的混沌之力！"
玄霄掌心噬心纹突然发烫。两人接触的皮肤间迸出火星，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神识——
【记忆碎片·南荒妖市】
慕容嫣跪在青铜祭坛前，眉心血痣裂开细缝。她手中退婚书无风自燃，火焰里浮现出与因果树相同的星辰轨迹。祭坛下方，被铁链锁住的凤凰虚影正睁开双眼......
幻象突然破碎。林小野踉跄后退，撞得因果树金果坠落。果实砸在地上竟化作血珠，渗入土壤后形成诡异的符文。
"这是......"他魔瞳映出符文全貌，"慕容家的求救信号？"
玄霄突然拔剑斩向树根。剑气掀开的土层下，因果树主根正渗出猩红液体，散发着与南明离火相似的气息。
"不是求救。"玄霄的剑尖挑起一滴血露，"是预警。"
林小野突然想起什么，扑向树底酒坛——酒剑仙留下的陈酿此刻沸腾如熔岩。他咬牙拍开泥封，酒液喷涌成幕，映出南荒妖市的实景：整座城池被幽蓝火海吞噬，百姓化作焦黑雕像，而火焰中心......
"慕容嫣？！"林小野的魔瞳几乎瞪裂。画面中的少女悬浮火海，身后展开半透明的凤凰羽翼，眉心射出的金光正与因果树枯萎的枝桠相连。
酒幕突然爆裂。滚烫酒液淋在因果树根上，那些血色符文骤然亮起，组成古老的箴言：
【凤魂醒，离火燃，三界重归混沌前】
玄霄的弑渊剑突然自动出鞘，剑穗红绳绷得笔直指向南方。与此同时，林小野心口的火焰纹路已蔓延至锁骨，灼出缕缕青烟。
"烫烫烫！"他手忙脚乱拍打心口，"这玩意儿在啃我的星图！"
玄霄并指按在他灼伤处。鎏金血液渗入皮肤，火焰纹路暂时冻结。但两人头顶的因果树突然落叶如雨，所有叶片背面都显现出同样的画面：慕容嫣在火海中转身，瞳孔已变成完全的鎏金色。
"来不及了。"玄霄收剑入鞘，"南明离火会烧穿三界壁垒。"
林小野突然扯断腕间红绳，将半截系在枯萎的枝桠上："总得试试救那丫头......"他抬头露出标志性的痞笑，"毕竟她骂我杂役的样子还挺带劲。"
红绳接触枯枝的刹那，整棵因果树剧烈摇晃。最高处的凤凰巢里，三枚混沌卵同时裂开细缝，伸出湿漉漉的金色喙尖。
"雏凤清鸣......"玄霄的金瞳微微扩大，"原来如此。"
林小野正要询问，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因果树的根系自行拔出土壤，在空气中划出燃烧的轨迹——那分明是去往南荒的星路图！
"走着！"他拽住玄霄的衣袖就要跳进星路，却被反手扣住手腕。
"带上这个。"玄霄从枝头摘下那三枚裂开的混沌卵，"它们能吸收......"
"南明离火是吧？"林小野麻利地将卵塞进怀里，卵壳上的星图纹路立刻与他心口伤痕呼应，"话说老冰块，你怎么对慕容家的事这么熟？"
玄霄的白袍在星路光芒中猎猎作响。他琉璃左眼里闪过五百年前的画面：战神戟贯穿凤凰族长的心脏，鲜血染红南荒的沙......
"旧怨。"他拽着林小野跃入星路，"该还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因果树突然停止枯萎。那截系着红绳的枝桠上，缓缓绽开一朵双色花——半瓣冰蓝如叶清雪的眼眸，半瓣赤红如初生的凤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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