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来店里闹过之后,书瑶有整整一周没出现。我给她发了三条微信,她只回了一条:"在赶数据,忙完找你。"
我理解。真的。她得证明给那老顽固看,谈恋爱不会影响学业。但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王大爷来刮胡子时还问我:"你那小女朋友呢?怎么不来下棋了?"
"忙着拯救人类呢,"我往他脸上抹泡沫,"人家是科学家。"
王大爷眯着眼睛笑:"咋的,嫌弃你这剃头匠了?"
剃头匠。这个词像根刺扎在我心上。是啊,我可不就是个剃头匠吗?高中毕业,学了门手艺,在这小胡同里混口饭吃。而书瑶呢?武大博士,将来不是教授就是研究员,说不定还能得个诺贝尔奖什么的。
我摇摇头,把剃刀在王大爷脸上刮得沙沙响:"您老别瞎操心。"
第八天晚上,我正准备关店,书瑶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穿着白大褂,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饿死了,"她一屁股坐在理发椅上,"有吃的吗?"
我赶紧从柜台下面掏出半袋饼干:"先垫垫,我带你去吃宵夜。"
她狼吞虎咽地啃着饼干,碎屑掉在白大褂上:"七天,我就睡了十个小时。"
我心疼地给她拍背:"数据搞定了?"
"嗯,"她含混不清地说,"昨晚通宵跑完最后一批。陈教授看了初步结果,没话说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突然停下咀嚼,直勾勾地看着我:"欢喜,这一周...你想我了吗?"
我耳朵一热:"想啊,想死我了。你看我这头发,"我指指自己乱糟糟的发型,"都没人给我剪。"
她噗嗤笑出来,饼干渣喷了我一脸:"活该!谁让你平时总吹嘘自己能给自己剪。"
我抹了把脸,故作委屈:"这不是想你想得手抖嘛。"
她笑着笑着,突然眼圈红了:"对不起...这一周我..."
"打住,"我捂住她的嘴,"科学家不需要为工作道歉。走,吃烧烤去!"
我带她去了巷子口的老刘烧烤。深夜的烧烤摊烟雾缭绕,几个喝多的打工仔在划拳。书瑶的白大褂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丝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豪迈地点了二十串羊肉。
"能吃完吗?"我怀疑地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
"看不起谁呢?"她撸起袖子,"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烤串上来后,她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大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油汪汪的嘴唇:"你们实验室...不提供饭?"
"提供啊,"她咬着肉串,"但陈教授这一周盯得紧,我连食堂都不敢去,全靠泡面撑着。"
我心里一揪:"因为我?"
她放下竹签,擦了擦嘴:"不全是。陈教授一直这样,对学生要求变态严格。"她顿了顿,"不过...他确实对你有点...偏见。"
"正常,"我耸耸肩,"要是我闺女找个剃头匠,我也得急。"
"欢喜!"她皱眉,"别这么说自己。"
"实话嘛,"我给她倒了杯啤酒,"来,庆祝林博士攻克科研难关!"
她接过杯子,却没喝,而是盯着我的眼睛:"欢喜,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她咬着下唇,"我这一周除了做实验,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差距太大了。"
夜风吹过烧烤摊,带起一阵烟灰。我盯着桌上油渍渍的餐巾纸,突然笑了:"书瑶,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欢喜'吗?"
她摇摇头。
"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我灌了口啤酒,"差点没命。我爸在产房外头急得直跺脚,后来听护士说是个男孩,他第一句话是'欢喜就好'。"我模仿着我爸的山东口音,"所以我就叫欢喜了。"
书瑶眼睛亮亮的:"原来是这样..."
"我家穷,"我继续说,"小时候住棚户区,厕所都是公用的。我爸是建筑工人,我妈给人当保姆。我能读完高中都是奇迹。"
她伸手握住我的手:"欢喜..."
"所以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找个女博士当女朋友,"我反握住她,"但既然老天爷把你送到我店里来了,我就得抓住机会不是?"
她噗嗤笑出来:"你这人...总是能把严肃话题带偏。"
"生活已经够严肃了,"我捏捏她的手指,"咱们就轻松点呗。"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嗯,"她站起来,"就现在。"
她带我去了武大实验室。深夜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几盏路灯亮着。书瑶用门禁卡刷开生物化学楼,拉着我穿过漆黑的走廊。
"你们实验室没监控?"我小声问。
"有啊,"她满不在乎,"但我有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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