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咬着铅笔头,"债券就是借钱给政府或公司,然后他们按约定还钱付利息?"
"基本正确。"林薇点头,她今天扎了马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就像你借钱给老陈买新冰箱,他答应每月还你一部分外加利息。"
"老陈才不会还钱。"我嘟囔着,在笔记本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债券图案。
"期货呢?"我问。
"嗯..."她思考了一下,突然拿起桌上的砂糖罐,"假设这罐糖现在卖10元,我们约定三个月后以12元交易。不管到时候糖价涨到20还是跌到5,都按12元成交。"
"这不就是赌博嘛!"
"某种程度上...是的。"她笑了,"金融和赌博的界限有时很模糊,尤其是在澳门。"
"那股票呢?"
"股票就像..."她环顾四周,突然指向厨房,"就像旺记茶餐厅。如果你拥有它的一部分,就能分享它的利润——或者亏损。"
"那我要买旺记的股票!"我举手。
"可惜它没上市。"她笑着摇头,"不过你可以想象,如果老陈决定把利润的30%分给你,就相当于你持有30%股份。"
"老陈连30块都不舍得分我。"我叹气,却在笔记本上认真记下"股票=拥有公司一部分"。
就这样,我们用茶餐厅的一切打比方:汇率就像不同货币兑换葡挞和猪扒包的比率;期权就像预留座位但不一定来吃饭的权利;对冲就像同时买菠萝油和冻柠茶,一个涨价另一个可能降价...
"你其实很聪明。"课程结束时,林薇突然说,"只是没人用你能理解的方式教你。"
"那当然,"我挺起胸膛,"我可是旺记最聪明的伙计。"
"也是最不要脸的。"她合上教材,"今天到此为止,我饿了。"
"想吃什么?大厨亲自下厨。"
"你煎的蛋。"她不假思索地说,然后似乎意识到这话太过亲密,急忙补充,"我是说...练习对比。"
"遵命,林老师。"
我在厨房煎蛋时,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像夏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互相学习"早已超出了单纯的知识交换。她在学习生活的温度,而我在触碰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蛋煎好了,我们面对面坐着吃。夕阳西下,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咀嚼的声音和偶尔的碗碟碰撞声。
"周六有空吗?"她突然问。
"怎么?要约会啊?"我习惯性调侃,却看到她的耳尖红了。
"有个酒会...我想你陪我去。"
"我?"我指着自己沾着蛋渍的T恤,"穿这个去?"
"当然不是。"她笑了,"我会帮你准备西装。"
"为什么是我?"我放下叉子,"你那些金融精英朋友呢?"
"因为..."她低头搅动冻柠茶里的冰块,"我不想一个人面对前同事。而且..."她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让他们见见...真实的人。"
我心跳漏了一拍。不知为何,这句话比任何赞美都让我动容。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不过提前说好,我可不会装模作样品红酒。"
"不需要。"她微笑,"做你自己就好。"
"那可能会让你丢脸哦。"
"我宁愿真实的尴尬,也不要虚伪的完美。"她说这话时,眼神坚定得像那晚在湖边谈起举报造假的事。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作为交换,周日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秘密。"我神秘地眨眨眼,"保证比金融酒会有趣。"
周日傍晚,我骑着二手摩托车到林薇公寓楼下。她穿着我提前告诉她的休闲装——牛仔裤、白球鞋和简单T恤,却依然散发着与周围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
"这是...你的车?"她迟疑地看着我那辆漆面剥落的旧摩托。
"放心,除了刹车不太灵,喇叭不响,车灯时亮时不亮之外,一切正常。"我递给她一个头盔。
她犹豫地戴上,笨拙地跨上后座:"我们去哪?"
"体验真正的澳门。"我发动车子,"抱紧了,林小姐。"
她起初只是轻轻抓着我的衣角,但当摩托车冲下第一个斜坡时,她惊叫一声,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我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和急促的呼吸,后背一阵发麻。
我们穿过澳门半岛狭窄的街巷,路过灯火通明的赌场,钻入本地人聚集的市集。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第一站!"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停车,"澳门最好吃的咖喱鱼蛋!"
林薇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起来:"太美味了!"
"对吧?"我得意洋洋,"比你们那些鱼子酱强多了。"
接下来,我带她去了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隐秘角落:藏在居民楼里的小书店,老板是个退休的葡萄牙水手;巷子深处的传统茶室,老人们在那里下棋、听粤剧;甚至还有我常去的街机厅,教她玩《街头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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