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口岸码头人流如织,游客拖着行李箱来来往往。我压低帽檐,找到217号储物柜,输入密码。柜门弹开,里面空空如也。我把钱放进去,刚要关门,一张新的纸条从柜顶飘落:
「干得漂亮。明日下午三点,同地点。」
我揉碎纸条,长舒一口气。第一次,完成了。
回旺记的路上,我绕道去了林薇公司楼下。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我看见她正在和客户交谈,神采飞扬。她翻动文件的手指修长优雅,偶尔撩起垂落的金发别到耳后。这个画面让我胸口发紧——我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保护她的笑容吗?
"去哪了?"晚上见面时,林薇皱眉打量我,"你身上有股...鱼腥味。"
"去了码头。"我避开她的目光,"老陈说要进些新鲜海鲜。"
"是吗?"她歪头,"可旺记从来不卖海鲜啊。"
"呃...新菜单。"我急忙转移话题,"今天见客户顺利吗?"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回答:"还行,就是过关时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故障,查了很久才放行。"她耸肩,"最近好像很多这种情况。"
我暗自咬牙。龙哥说的"通行证问题"已经开始应验。
"欢喜,"林薇突然捧住我的脸,"你最近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我勉强笑笑,"茶餐厅旺季嘛。"
她没再追问,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写满不信任。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对她撒谎,而她的敏锐让这个谎言格外艰难。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码头。这次是Locker 312,密码6633。同样的流程,同样的现金,只是金额更大。我像机器人一样完成任务,却在回程时发现被人跟踪——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始终保持二十米距离。
我故意绕进人潮汹涌的议事亭前地,钻进一家纪念品店的后门,从员工通道溜走。这种反跟踪技巧是年轻时混街头学会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用上。
晚上,林薇约我去她家吃饭。一进门,我就闻到浓郁的奶油香气。
"尝试做了葡国鸡。"她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金发随意扎成马尾,脸颊因为热气泛着粉红,"希望不会太难吃。"
"闻着就香。"我凑过去想亲她,她却后退一步。
"先洗手。"她皱眉,"你手上又有那股味道...这次是什么?海风?"
我僵住了。她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码头嘛,难免的。"我干笑两声,逃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挂着青黑。我捧水洗脸,试图洗掉那种肮脏感。林薇值得更好的,一个不用对她撒谎的男朋友...
"欢喜!"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汤要溢出来了!"
晚餐意外地美味,葡国鸡香浓不腻,配着冰镇白葡萄酒。林薇兴致勃勃地讲着公司的新项目,我则心不在焉地盘算明天的第三次运送。
"你有在听吗?"她突然停下刀叉。
"当然。"我连忙点头,"你说要开发什么新产品..."
"我根本没提新产品。"她放下酒杯,眼神锐利,"欢喜,你到底怎么了?这一周你都魂不守舍。"
"真的只是太累了..."
"别再说这个借口!"她猛地站起来,餐巾掉在地上,"我是你女朋友,不是傻子。你身上有陌生气味,手机总是静音,半夜惊醒...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告诉她真相?那她会直接报警,把自己置于危险中。继续撒谎?我们的关系就真的完了。
"是...家里的事。"我最终选择部分真相,"我叔叔欠了赌债,债主找上我。"
"为什么不早说?"她脸色缓和下来,"需要多少钱?"
"不,不用钱。"我摇头,"我能解决。"
"陈欢喜,"她蹲下来握住我的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分担一切。好的,坏的,丑陋的...全部。"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尖有淡淡的柠檬香。我突然想哭,想告诉她一切,想求她原谅我的欺骗...但龙哥的威胁言犹在耳。
"再给我几天。"我轻声说,"处理完就告诉你全部,好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记住,无论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那晚我们相拥而眠,我却久久无法入睡。明天最后一次运送后,这一切就结束了。我会重新成为那个配得上林薇的陈欢喜。
第三次运送比前两次更紧张。纸条指示我把钱送到一家当铺,交给柜台后的老头。当铺里弥漫着霉味和樟脑丸的气息,老头验货时,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纹身——和龙哥手下一模一样的龙纹。
"数目对。"老头沙哑地说,递给我一个信封,"龙哥给你的。"
信封里是那张赌场照片的所有复印件和我的借条原件,还有一张字条:「合作愉快。周老板很满意,希望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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