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凹凸有致的烫金字体——"苏媛，新锐画廊策展总监"。她刚要开口，苏媛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对了，我上周在S市布展时，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上官悦好奇地追问。
苏媛摇摇头："可能看错了，有个背影特别像夜枭，他旁边的人..."她瞥了林夕一眼，"有点像顾景辰。不过他们好像在跟什么人谈事情，我就没打招呼。"
林夕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顾景辰明明说这次是单独出差，怎么会和冷夜枭在一起？
而且他从未提过要去见什么其他人。
"肯定看错啦。"上官悦摆摆手，"冷夜枭跟我说他去B市参加行业峰会了。"
苏媛耸耸肩："可能吧。对了，要不要去VIP区看看未公开的展品？"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领着两人向展厅深处走去。
接下来的参观中，林夕虽然被那些惊艳的艺术品吸引，但心思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苏媛那句无心之言。
直到一幅动态投影画前，她才真正被拉回当下——那是一片不断生长又凋零的樱花林，花瓣飘落时组成不同的面孔。
"这作品叫《瞬间的永恒》。"苏媛轻声解释，"作者说我们以为会永远记住的，其实都在慢慢遗忘。"
林夕凝视着画中一张逐渐消散的女性面孔，突然很想听听顾景辰的声音。
她借口去洗手间，在安静的走廊拨通了他的电话。
"夕夕？"顾景辰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你在忙吗？"林夕靠在窗边，玻璃映出她微微蹙眉的样子，"我和悦悦在艺术中心，遇到你朋友冷夜枭的表妹了。"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苏媛？她说什么了？"
林夕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紧张："她说在S市看到你和冷夜枭在一起。"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你不是说这次一个人出差吗？"
"哦，夜枭是临时过来的。"顾景辰的回答过于迅速，"他有个客户也在S市，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背景音里突然传来模糊的对话声，顾景辰压低声音说了句"稍等"，然后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声响。
当他的声音再次清晰响起时，背景已经变得安静："抱歉，刚才在项目现场。你想我了吗？"
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让林夕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但她选择暂时按下不表："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多留几天。"顾景辰的声音带着歉意，"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我晚上再给你视频好吗？"
挂断电话，林夕望着窗外发呆。
艺术中心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七彩斑点，落在她的白色球鞋上。
顾景辰从未对她撒谎，但这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嘿，躲在这儿干嘛呢？"上官悦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手里举着两杯气泡酒，"苏媛给我们开了瓶香槟，快来！"
林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着闺蜜回到展厅。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努力集中精神欣赏展览，但顾景辰那句"可能要多留几天"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在心头。
傍晚时分，她们告别苏媛，拎着一堆展览画册和纪念品回到上官悦的别墅。
这是一套高层的小复式，装修风格和主人一样张扬热烈——猩红色的沙发，墙上挂着大幅抽象画，茶几上永远摆着新鲜的花。
"睡衣派对正式开始！"上官悦踢掉高跟鞋，从衣柜里翻出两套真丝睡衣，扔给林夕一套薄荷绿的，"先去洗澡放松一下，我去准备晚餐~"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一天的疲惫，林夕穿着舒适的睡衣出来时，整个公寓已经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上官悦不知何时换上了同款酒红色睡衣，正往餐桌上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汤。
"简单吃点，重点是这个——"她变魔术般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红酒，"我家那位珍藏的波尔多，趁他不在偷偷开了。"
林夕笑着摇头："等他回来发现，又要跟你冷战三天。"
"管他呢！"上官悦满不在乎地开瓶倒酒，"最近神神秘秘的，问什么都不说清楚。"她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觉得苏媛今天看到的...会不会真是他们俩？"
林夕搅动汤匙的手顿了一下："顾景辰说是临时碰面吃饭。"
"男人啊..."上官悦仰头灌下一大口红酒，"我家那位最近也怪怪的，半夜还接电话，上周我还在他外套里发现一张去H市的机票，可他明明说那几天在B市开会。"
林夕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
她从未见过上官悦这样不安的样子。
"会不会是...工作上的保密项目？"林夕试探着问。
上官悦摇摇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他。"她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林夕从未见过的脆弱，"夕夕，你和顾景辰...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吗？"
林夕张了张嘴，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她和顾景辰相识三年，结婚一年，一直像两块完美契合的拼图。
但今天那通电话，确实第一次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最终轻声说，握住上官悦的手，"重要的是信任。"
上官悦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噗嗤一笑："天哪，我们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她跳起来去开电视，"说好的恐怖片呢？我要看那个新出的《午夜画廊》！"
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吃上官悦特制的爆米花，一边对着恐怖片里老套的吓人情节大呼小叫。
红酒让林夕的脸颊发热，暂时忘记了那些疑惑。
电影放到最高潮时，林夕的手机突然亮起。
是顾景辰发来的照片：S市的夜景，灯火阑珊处，一个模糊的背影站在酒店窗前。配文：「想和你分享这片风景。」
林夕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她回复：「早点回来，我等你。」然后对着电视屏幕里突然跳出的鬼脸，和上官悦一起尖叫出声。
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而属于她们的这个夜晚，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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