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萍冷笑着勾唇。
陆坚看她表情不对,正要阻止,但来不及了,王雁萍已经将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等到家族年宴再说的事情水灵灵地抖搂了出来。
“爸,趁着还没进这陆家大堂,您要不要问问您最宝贝的这位孙子,找的女朋友是什么身份、今年又多大?”
“你什么意思?”
陆老爷子回头睨了她一眼。
陆坚扒拉了王雁萍一下。
王雁萍仗着鬼门关走一遭替他生了一双儿女,甩开他的手,指着苍芙的鼻子道:“福利院出身的货色,仗着自己十九岁的年纪就敢往男人身上扑,你当我们陆家……”
“闭嘴!”
陆惟生震怒。
周身泛起森森杀意,一瞬间镇得王雁萍动都不敢动。
一对堂弟妹更不用说,吓得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
苍芙挨骂了也是一脸淡定。
陆惟生将她护到身后,冷冷看向陆老爷子。
事态从这一刻起变得不对劲。
陆老爷子活到这个年纪,又陪着这位孙子长到十六岁,什么看不明白,只消一眼,就知道王雁萍说的都是真话。
包裹在松垮眼皮里的一双老眼里闪过震惊,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龙头拐杖敲了敲青砖地面,语气听不出喜怒。
“大半夜的,都给我消停些,谁再嚷嚷扰得家宅不宁,就给我滚出去住,这老宅风水是好,养人,但也不是谁都住得起的。”
“爸——”
“行了,这个点不回房间全都在这里陪着你闹吗!”
陆坚骂了王雁萍一句,但接着又道:“明知道有些人身上血煞气重,你还去招惹,看把两个孩子给吓得。”
这次轮到苍芙眯眸。
陆惟生捏了捏她的手指,拉着她进了前厅。
镂空雕花木门一扇连着一扇,因为夜色已深,担心寒气入侵,因此只开了一扇。
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老式东洲风格繁琐复杂,西洲布艺风简约明快,二者完美融合成一处会客前厅。
边边角角里种满了植物,应该是有专人养护,枝叶繁茂。
“真漂亮。”苍芙感叹。
“那以后我们的家也这样装修?”陆惟生问她。
“可以诶,但打理起来应该很麻烦吧。”
“如果要你亲自打理,我这个董事长岂不是白当了?”
“对哦。”
苍芙眼睛一亮。
陆惟生嘴角划过无奈的笑,从她背上捏起一根掉落的头发,丢到垃圾桶里。
看着两人的互动,陆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餐桌上摆了些刚烤出来的点心。
配着热气腾腾的红茶,拿来驱散半夜的寒意再好不过。
陆老爷子看着苍芙,温声道:“阿生只和我说把他之前的房间整理出来,既然你跟着过来了,我让张叔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在这里坐着吃会儿点心,很快就好。”
张叔应了一声就要去。
陆惟生抬手拦下他,淡淡道:“不用了,她和我一个房间。”
闻言,正要上楼的王雁萍停下脚步,对着陆惟生发出一连串“啧啧”声。
意思很简单,指责他不成体统。
陆老爷子对着苍芙露出一个看似慈祥的笑容,“那小姑娘你在这里坐着吃会儿点心。”
但转头朝向陆惟生时,眼底的笑意冷了些许,“阿生,你跟我来祠堂。”
陆惟宁趴在二楼的墙根,听着一楼不妙的氛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下去帮帮大哥和小嫂子。
“想吃点心吗?”
陆惟生本来想直接带苍芙走的,但余光瞥见苍芙盯着烤饼干看,便问了一嘴。
“嗯,刚好有点饿。”
“那我跟着爷爷离开一趟,累了就直接去我的房间休息。”
“好。”
“要是有人给你使绊子,不用和他们客气。”
“嗯。”
刀口舔血十年生涯。
陆惟生落在张叔身上的一眼看似轻巧,实则暗含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张叔根本承受不住,清瘦的身子抖了抖,背过身去捂着心口,面色发白。
陆惟生为了苍芙威胁老宅的仆佣,陆老爷子脸上笑容彻底泯灭。
骨子里陆氏旧主那股不怒自威感冒出来。
在门口等待陆惟生归家的时候,寒气难免入体。
上了年纪支气管有痰,陆老爷子重重咳嗽了两声,咳完喘了口气,又说了一遍,“阿生,跟我来祠堂。”
陆惟生不喜废话,抬脚跟上去。
路上经过庭院,这里明显根据陆坚的喜好重新装修过,不伦不类的,透着一种明明欲望极强,但偏要附庸风雅的别扭。
后院祠堂。
即便长燃香火,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冰冷。
陆惟生父母的牌位供在上头,面前摆了新鲜的瓜果,线香应该是刚换过,只燃烧了顶端一小截。
陆老爷子面朝牌位,忽然间厉声道:
“陆惟生,跪下!”
“……”
身后久无动静,陆老爷子疑惑回头。
陆惟生定定站着,黑衣沉静,包裹着挺拔的身姿,看起来就不是庸碌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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