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细碎的沙砾在两人之间盘旋，宁宁的瞳孔在听到问题的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藏在背后的手指悄悄蜷曲，一缕冰蓝色的寒芒在掌心若隐若现。
“你……懂什么？”男孩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每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颤音。
木姜目光落在他警惕的眼眸，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
她向前迈步时，宁宁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又退后半步，后背几乎要贴上身后斑驳的混凝土墙。
“我劝你别靠近。”冰晶在他掌心凝结成尖锐的棱角，却在灯光下呈现出不稳定的波纹状。
木姜唇眸带笑，手掌的影子略过黄沙，毫无征兆地搭上他的肩头。
那只手看起来纤细柔软，却在接触的刹那让宁宁浑身僵直，蓄势待发的寒流突然像撞上无形屏障，在他经脉中轰然溃散。
细碎的冰晶从指缝间簌簌坠落，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你——！”宁宁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试图挣脱的动作在对方纹丝不动的手指下显得可笑又徒劳，那双总是盛满倔强的眼睛此刻终于泄露出几分真实的惊慌。
木姜的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突出的肩胛骨，触感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幼猫。
“放松。”她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某种古老的咒言，“强行逆转异能回路会撕裂你的神经。”
话音刚落，宁宁就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平稳下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在他血液里横冲直撞的寒气，此刻竟温顺地蛰伏在脏腑深处，这种陌生的平静让他毛骨悚然，却又莫名贪恋。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敌意，却控制不住发颤的尾音。
辉光之下，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香香刨土的窸窣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灰绿色的靴子轻轻碾过石砾，一股气流随之而发，惊起圈圈涟漪。
木姜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滑到后颈，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让宁宁浑身紧绷。
“看”她忽然指向地面，“你的冰。”
男孩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放大。
那些散落的冰晶不知何时已凝成完美的六边形，在地面铺开一片璀璨的星耀图。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冰花竟随着他的呼吸频率明灭闪烁，仿佛与他心跳共鸣。
“这才是冰系异能者该有的力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凉的耳廓，“不是靠透支生命换来的暴风雪，而是...”
宁宁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像被戳破秘密的困兽：“够了！我不需要你——”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因为木姜的指尖正点在他锁骨下方三寸——那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每次使用异能都会刺痛的位置。
隐痛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男孩的瞳孔剧烈颤抖着，蓄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眶泛着破碎银光。
木姜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捻，落叶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晶莹的冰霜，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看好了。”木姜将冰叶平放在掌心，“冰系异能不是靠蛮力。”
掌心深处微微蹙起蓝光，那片冰叶缓缓浮起，在空中旋转、变形，最后化作一只精致的冰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宁宁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香香也停止了打滚，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那只冰蝴蝶。
“异能是心的延伸。”木姜的声音轻柔，“你越着急，它就越不听使唤。”
宁宁咬了咬下唇，倔强地说：“我能控制好。”
“是吗？”木姜挑眉，“那为什么你刚才的冰刃在成形前就消散了？”
宁宁的小脸涨得通红，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宁宁！香香！”谢少羽的声音由远及近，“总算找到你们了！”
黄思远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抱怨：“谢少羽！你能不能跑慢点。”
两人冲到近前，看到木姜时明显愣了一下，谢少羽一个急刹车，黄思远差点差点撞上。
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脚下一层薄冰，夜风卷着冰晶碎屑在四人之间打着旋儿。
谢少羽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块凸起的冰渣，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姜、姜姐…”他结巴得像是突然咬到舌头，“你也在呢，哈哈哈……”
他们还是没能赶在木姜回来前找到人，还让她碰个正着。
他们确实跟着冉在秋的指引找到了那里，可等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满地脚印外，连根毛都没逮着，勉强跟着脚印才找到这里。
干笑声突兀地割裂了凝重的空气，黄思远悄悄往阴影里挪半步，金属耳圈在月光下晃出冷光，他正假装对旁边生锈的通风管道产生了莫大兴趣。
木姜环抱的手臂，将衣服勒出几道褶皱。她微微偏头，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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