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夫人小心些。上次秋菊姐姐去伺候,第二天就被打发到洗衣房去了......"
我心头一凛,塞给她一小块碎银:"多谢提醒。"
待春桃退下,我对着满桌菜肴却毫无胃口。
尹嵩突然召我去书房,绝不只是为了磨墨那么简单。
夜幕降临,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只戴了一支银簪,刻意淡化了自己的美貌。
书房是尹嵩的禁地,平日里除了他的心腹赵管事,谁都不能随意进出。
赵管事领我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
院前站着两个带刀侍卫,目光森冷。
"郝侧室到。"
赵管事通报后,示意我独自进去。
书房内烛火通明,尹嵩正在批阅文书。
见我进来,他头也不抬:"磨墨。"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砚台前,开始研磨。
书房布置得极为考究,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摆满了古籍和卷轴。
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案几上堆满了文书,旁边是个小巧的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散发着沉静的檀香。
我一边磨墨,一边暗中观察。
尹嵩的字迹凌厉如刀,与他阴鸷的性格如出一辙。
他批阅的多是各地田庄的账目,偶尔有几封书信。
"听说你通晓诗书?"
尹嵩突然开口。
我手一抖,墨汁差点溅出来:"略知皮毛,不敢当'通晓'二字。"
他放下笔,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卷竹简:"读读看。"
我接过竹简,上面是一首边塞诗,字迹陌生,但笔力雄浑。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如何?"
尹嵩盯着我。
我谨慎地回答:"气势磅礴,有大将之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终不还'三字太过决绝。若是'誓不还',或许更显决心而不失余地。"
尹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妇人之见。成大事者,当有破釜沉舟之志。"
他起身走向书架,我趁机瞥了眼案几上的文书。
最下面露出一角的纸上,赫然写着"金川"二字。
金川是新川的邻国,两国素来不睦。
"你在看什么?"
尹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妾身......妾身只是好奇少主的藏书如此丰富。"
我强作镇定。
他冷哼一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女诫》丢给我:"熟读此书,三日后背给我听。"
"是。"
我低头应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看来今晚的试探暂时告一段落。
离开书房时,我注意到赵管事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回院路上,我故意绕道经过花园,想平复一下心情。
月光如水,园中花影婆娑。
忽然,我听到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响。
"......月底就会到货......"
"......少主说了,务必小心行事......"
是两个男人的低语。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突然响起。
我转身就要跑,却被一个黑影拦住去路。
月光下,那人一袭靛蓝锦袍,面容俊朗,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这不是二嫂吗?深夜独自赏月,好雅兴啊。"
我认出他是三少主尹岸,一个在原剧情中亦正亦邪的角色。
他看似风流不羁,实则深藏不露。
"见过三少主。"
我行礼道,"妾身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尹岸似笑非笑:"是吗?那可真巧。"
他忽然凑近,在我耳边低语,"下次偷听,记得藏好裙角。"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裙摆露在了假山外。
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三少主说笑了,妾身只是路过。"
"呵。"
尹岸直起身,摇着折扇,"二嫂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有趣。"
他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还想辩解,假山后的人已经闻声而来——是赵管事和另一个面生的侍卫。
"三少主?郝夫人?"
赵管事一脸狐疑。
尹岸懒洋洋地说:"本少主偶遇二嫂,正邀她去喝杯茶呢。赵管事要不要一起?"
赵管事连忙摆手:"不敢打扰三少主雅兴。只是......郝夫人,少主命您即刻回院。"
我如蒙大赦,匆匆告辞。
走出几步,还能感觉到尹岸意味深长的目光烙在我背上。
回到小院,春桃已经备好了热水。
我泡在浴桶里,回想着今晚的种种。
尹嵩书房中的"金川"文书,假山后的密谈,还有突然出现的尹岸......这一切都表明,尹嵩正在谋划着什么,而且比原剧情中更早。
"夫人,您的手......"
春桃惊呼。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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