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大伟突然来电，告诉赵倩"你父亲不见了"的消息后，赵倩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是心中还是有着担忧的。
挂断电话后的赵倩离开程琳家，直奔赵庆林消失的商场而来。
一小时后，赵倩站在万隆商场门前。
万隆商场的霓虹灯在雨后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六层高的建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吐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赵倩站在广场中央，潮湿的夜风裹挟着香水与食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为什么是这里？
这个疑问在她脑海中反复敲打。赵庆林对燕都市区几乎一无所知，按照计划，他应该直接返回库城老家——那里已经被林大伟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联系上线，就能顺藤摸瓜揪出金丰毅的犯罪证据。
可现在，这根"藤"断了。
赵倩在商场前的广场长椅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父亲背后那个庞大的传销网络像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操控着每个"棋子"。从最初的"万能神药"到如今的电信诈骗，这个组织正在不断进化、变异，像癌细胞一样吞噬着更多人的理智与财产。
更可怕的是，赵庆林已经从单纯的受害者变成了帮凶。赵倩闭上眼睛，想起上次见面时父亲狂热的神情："倩倩，这次真的不一样，我们这个项目是国家暗中支持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赵倩的眼睛因紧盯人流而酸涩。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过商场侧面的指示牌——"地下停车场B区通往DC大厦"。
DC公司？赵倩猛地站起身，心脏剧烈跳动。金丰毅与DC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DC公司就在这栋DC大厦里！大厦与商场共用地下车库，如果有人要秘密带走赵庆林，这是最完美的路线——从商场进入，通过地下车库转移到DC大厦，再从写字楼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赵倩激动地掏出手机，却在拨号前停住了。如果金丰毅真的带走了父亲，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继续利用这个已经被洗脑的"忠实信徒"？
她的手指悬在林大伟的号码上方，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道视线。赵倩缓缓转头，看见一辆印着"燕都都市报"字样的采访车停在路边，车窗漆黑。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大伟发来的短信：“回头看采访车。”
赵倩快步走向那辆看似普通的白色面包车。车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令人惊讶的景象——车厢被改造成了一个微型监控中心，三台显示器闪烁着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各种电子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大伟坐在中间，身旁是两个专注操作电脑的技术人员。
"上来。"林大伟伸手拉了她一把。
车门关上后，赵倩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你们也发现了地下车库的连接通道？"
林大伟点点头，指向中间显示器上的建筑平面图："DC公司的母公司拥有这栋写字楼的产权，我们不想直接调取监控打草惊蛇。这辆车可以近距离截取他们的监控信号。"
赵倩看着技术人员飞快敲击键盘，屏幕上不断切换着模糊的画面。其中一人戴着耳机，不时调整参数，嘴里念叨着"信号干扰太强"。
"金丰毅是DC公司的董事，我猜我父亲的消失与他有关。可是，他为什么要带走赵庆林呢？"赵倩低声问。
林大伟递给她一杯咖啡："可能你父亲知道得太多，或者还有利用价值。这些传销组织控制人的手段比你想象的更精密。"
他调出一段录音，里面是一个激昂的男声："...国家正在秘密筛选一批有胆识的精英，表面上的打击行动只是为了淘汰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这些坚持到最后的人将分享万亿级别的财富..."
赵倩捂住嘴，胃里翻腾着恶心："我父亲就信这个？"
"洗脑比你想象的更可怕，"林大伟关闭录音，"他们会构建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把任何不利证据都解释为'考验'。被抓是考验，亲友反对是考验，甚至倾家荡产也是考验——越惨说明考验越大，将来的回报越高。"
赵倩苦笑："这么明显的逻辑漏洞..."
"当你深陷其中时，那是个完美无缺的系统。"林大伟指着屏幕，"看，这是我们能截取到的车库画面，但DC大厦内部的监控用了独立加密系统。"
赵倩盯着那些模糊的影像，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钓鱼的情景。那时的赵庆林还是个普通工人，会耐心教她如何挂饵，如何判断鱼咬钩的时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踏实的父亲变成了沉迷暴富梦的赌徒？
"有动静！"技术人员突然压低声音，"B2层东侧通道，18:07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突然出现的一个画面上。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消防通道闪出，迅速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虽然画面只有不到两秒，但赵倩还是认出了那个走路微跛的姿态——父亲上次被催收人员推下楼梯后，右腿就一直有点不便。
"是他！"赵倩抓住林大伟的手臂，"那是我父亲！"
技术人员放大画面，但分辨率太低，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穿着灰色夹克——与赵庆林离开看守所时的衣着一致。
"车子往哪个方向去了？"林大伟急切地问。
"出口监控被干扰了，"技术人员懊恼地说，"但车牌前三位可能是'燕A·T37'。"
林大伟立即拿起对讲机部署追踪。赵倩却盯着那个消失的画面，心脏狂跳。父亲的表情看不清楚，但那急促的动作不像是自愿的——更像是被人催促，甚至胁迫。
"丰融会所？金丰毅在燕都二环内有个会所，会不会是那里？"赵倩突然问。
技术人员已经在周边的道路监控中追踪车辆，皱着眉摇头说：“这不是进二环内的路，是往西山方向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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